第十三章 林场怪事
话正说到要紧处,老吴的突然出现让这个令我费解的话题戛然而止。 我不由地看着老吴:“你咋这么快?” “啥意思啊,嫌我回来早了。那你要是想干点儿坏事,我躲远点儿不就行了吗?” “别,我可没那意思。” 老吴笑道:“我刚走出去没多远,就撞上了这两只野鸡,咱们也饿不着了。赶紧生火吧,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们回到了刚才的地方,把董胜武叫醒了,让他给野鸡放血、拔毛。而我和老吴则出去找一些可以生火的柴火。 大雪封山,想找到一些干燥的木柴并不容易,渐渐地,我和老吴越走越远,回头望去,都已经看不见大家人影了。 走到了一棵松柏下头,我管老吴要来了匕首,割着树皮,准备当做烧火的引子。 “老烈,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那个……那个梅什么,你们俩看对眼了?” 我可没心思和他说笑:“你想多了。她刚才找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一听我这么说,老吴顿时来了精神:“她都和你说啥了?” 我谨慎地看了一下四周,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老吴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父母故去后,我也将他视为了唯一的亲人。因此才会把心头的疑惑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 老吴听完后,竟然呆怔半晌:“这……她真的和你这么说的?” “嗯,我也纳闷儿,梅若裳是不是认错人了呀?” “怎么可能?我倒是觉得,这姑娘说不定是撒癔症了。你就是一看山头子的,你怎么可能和她认识呀?” “可不咋地。”我有点儿累了,索性坐下来,点了一支烟。 “哎,我想啊,要是这姑娘说的是真的呢?” “你啥意思啊?”我夹着香烟的手轻轻颤抖了起来。 “你和他们刚认识,这姑娘又不像是和你闹着玩。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我想起了刚才梅若裳和我说的那句话,我和她并不是刚刚才认识的,这句话令我很是迷茫。 自打一出生,我就在这里了,二十多年,连县城都没有去过。认识的女人,两只手就能数过来。即便我想破了脑袋,我也想不起什么时候和梅若裳见过面。 “老烈,咱们是铁哥们儿。有啥话,我也不瞒着你。我一直觉得,你本事大,但是你也太怪了。”老吴坐在了我旁边,毫不客气地从我这里拿走了卷烟,抽了一口。 “放屁吧,我有啥本事?” “不说别的,就说你当年杀的那只跳涧子。娘的,神仙也干不出这事来呀。都说武松打虎,那武二郎十岁的时候,还不够老虎塞牙缝儿呢。” 我又卷了一支烟,舌头濡湿卷烟纸,熟练地卷好了。因为担心火柴不够用,我便拿过了老吴手里的半截烟对着了火。 他见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便说道:“你别不当回事,当年这件事可太轰动了。我问过我师父,他当了五十多年的猎户了,也没见过这种怪事,谁能相信那跳涧子是你杀的?” 我吐了一口烟,缓缓说道:“不信就对了,我也不信。” “是呀,可是前两天你那本事,兄弟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啊。我信了,我就信那老虎是死你手里了。”老吴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老烈,你这不是天生神力呀,你他娘的简直是神仙下凡!” 我轻笑一声:“咋了,你这是拍我马屁啊?” “我和你说正事呢。你说在咱们都是一个村的,吃的东西也都一样,你咋这么厉害呢?” 我背靠着松柏,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徐徐吐出,没说话。 其实老吴的这个问题,我也想不通,我不知道当年的老虎是怎么死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能恶斗群狼。 老吴将烟头轻轻一弹,那烟头翻着跟头落在了雪地里,熄灭了:“反正啊,我要是有你这本事,我他妈早发家致富,当上万元户了。” “别废话了,走吧,回去吃烧鸡去。我跟你说,这时烂肚子里,别让别人知道了。” “懂。” 我们将采集好的木柴抱了回来,生起了火。六个人吃两只鸡,虽然少了点儿,但也能吃个六七分饱。吃完饭后,大家又围着篝火休息了会儿,然后继续出发。 吴显彰找我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 我看着地图,从二道梁子往南走,会经过一片密林,涂上标注的是黑林子,那里会有一个山洞,从洞中穿过去,既可以节省体力,也可以省不少时间。 “苏同志,你看看我们就走这条路,应该可以吧?” 我皱着眉头,说道:“前面的路我也不大熟了。” 老吴打岔:“吴教授,你以为咱们老烈啥都知道啊?他就是一个护林员,大兴安岭这么大,护林员也是分片儿的。前面就不归他管了。” 说完后,他又对我说道:“好像是老萨吧,咱们过去打声招呼,好歹给咱们些吃的也行啊。” 我点了点头,前面二十多里有个林场,护林员萨奇就在那个地方。以前我们见过几面,也算是朋友。这次从他这里路过,正好可以借点儿东西。 于是我们商定,去林场。 没有风雪,脚下的步伐也快了许多。天擦黑的时候,已经远远望见了林场的建筑。那一排排的小木屋在余晖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们几人不禁都加快了脚步。 可是没走几步,我心里便泛起了嘀咕,急忙对老吴说道:“老吴,不对呀?” “咋了?” “都这时候了,怎么没见林场点灯?” 老吴停住了脚步,觑着目瞅了半天,笑着说道:“准是老萨他们出去了呗,你不也经常巡山吗?快点儿吧,我们好歹到了那儿能进屋暖和暖和。” 我半信半疑,和老吴带着大家继续往林场走去。 又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到达了林场。这里占地有零点七八公顷,外面围着栅栏,比起我那个小木屋里阔绰了不知道多少倍。东西北三面各有一间木屋,院落里堆着砍伐下来的木材。 走到了门口,我忽然停下了脚步,仔细凝视着门口的积雪。 “老烈,你咋了,走啊!”见我举动怪异,老吴过来要拉我。 我却蹲下了身子:“老吴你看,这儿的脚印怎么那么乱?” 老吴看了一眼:“嘿,老萨这儿人多,走来走去的,你咋跟只狗似的,啥都好奇。赶紧进屋,都他妈快冻死了。” 我被他拉了起来,朝着屋子走去,心想老吴的话也在理,许是我想多了。 老萨平时就住在了北边的屋子里,我们走到近前,发现门板虚掩。 老吴也不见外,推门就进:“老萨,你吴大爷来了,快迎接。” 此时,屋内光线昏暗,啥都瞅不见。 老吴从我身上拿过了手电筒,打开一瞧,眼前的场景不禁让我们大吃一惊! 屋内的桌椅板凳全都倾到,锅碗瓢盆摆了一地,就连老萨睡的那张木板床,也都从中间断裂,彻底散了架。显然这里刚刚经历过一番打斗。 “卧槽,这什么情况,世界大战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从老吴手里拿过手电筒,找到了点灯的开关,拉绳拉了一下,却没有亮,看来电路已经断了。 “老烈,别动!” 老吴陡然间大喝一声,突然举枪,瞄着我的头顶。我余光打量着他,老吴神经紧绷,食指慢慢靠近了扳机。 与此同时,我突然听到了我的头顶,传来了一声嘶哑的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