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赝品
狄仁杰警觉地抬头望去,看到一只硕鼠正从房梁上探出头来。 有鼠必有洞! 狄仁杰立即行动起来,攀爬房梁进行探查,果然发现有鼠洞藏于房梁犄角旮旯处,不易觉察。 更奇怪的是洞口居然被人为遮掩。 轻轻一碰,墙皮脱落,洞口扩大数倍。 狄仁杰凑近洞口往里边张望,发现鼠洞内异常开阔,一个五寸见方的物件被黄绸缎层层包裹。 难道藏在这里的正是自己追查的镇国宝函?! 狄仁杰激动不已,心跳骤然加快。 “鼠洞里有东西!” “是什么?” “不好说!” 狄仁杰伸长了胳膊,试图将包裹从鼠洞里取出来。 硕鼠滋滋乱叫,四散开来,争相逃命。 其中一只眼看走投无路,在狄仁杰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狄仁杰强忍疼痛,终于拿到包裹,之后一个鹞子翻身,轻巧落地。 “关门!” 阎四娘不敢丝毫怠慢,迅速关好房门,又快速返回。 狄仁杰已将包裹摆在桌子上,仔细打量。 四四方方,轮廓尽显,约五寸长宽,与镇国宝函的尺寸基本一致。 阎四娘好奇地想触摸一下,手伸出去,又赶紧缩了回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镇国宝函?” “不好说,我们打开看看才知道。” “那你赶紧打开呀!” 狄仁杰为难地说:“阎四娘,要不还是你来吧?我忽然有些手抖,万一有所毁坏,我可担当不起。” “好吧!我来!” 纤纤玉手揭开层层包裹,内藏之物即将露出真容。 阎四娘同样激动,手上的动作哆哆嗦嗦。 总共三层蜀锦绸缎,撤开最后一层黄绸缎之后,这件国宝终于呈现在他们面前。 “镇国宝函?!” 狄仁杰一声惊呼,惊喜地瞪大眼睛。 面前这件国宝约五寸见方,纯金打造的盒子流光溢彩,珍珠宝石镶嵌花瓣图案华丽精美,周身雕刻雄伟宫苑,隐约可见宫人往来出入,一股祥瑞之气云蒸霞蔚,自宝函内缓缓溢出,将这件国宝团团包裹。 旁边的阎四娘同样吃惊不小。 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严防喊叫出声。 为了进一步确认,狄仁杰从怀里摸出镇国宝函图当场进行比对,果然毫无二致。 再三确认之后,狄仁杰振臂高呼。 “找到了,找到了!” 他极为兴奋,突然将阎四娘抱在了怀里。 阎四娘稍稍惊诧之后,半推半就依偎,也同狄仁杰一样,沉浸在成功寻回国宝的喜悦中…… “总算找到了,我找到了。” 狄仁杰激动地泪花闪烁。 在这一刻,他没有急于向长安城里的圣人复命,而是首先想到了自己的师父镇国天师袁天纲。 如果没有师父的指引,此案恐怕不会如此顺利。 “师父,师父……” 他在心里不停地呼喊着,希望师父在天之灵能够听到。 镇国宝函找到了,也就意味着保住了李唐王朝,只是不知道圣人的寿数是否有所更改。 为防夜长梦多,狄仁杰决定天明不过宿,连夜赶回长安。 “啊?你要回长安?” 阎四娘听到狄仁杰的计划,陡然有些不舍。 今夜荆州或有一场滔天巨变,而自己深陷其中,不知能否生还?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狄仁杰能够留在自己的身边,然而尽快将失而复得的国宝护送回长安,更加刻不容缓。 阎四娘主动上前,帮狄仁杰打包镇国宝函,心情复杂地望着他。 而狄仁杰的心思根本不在她的身上。 对她正眼不瞧,匆匆将镇国宝函包裹,抱起来就要出门。 阎四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突然出手将宝函抢了过来。 “哎,你想干什么?” 狄仁杰不解其意,疑惑地望着她。 阎四娘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向他表露心声。 “狄仁杰,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 看到阎四娘可怜巴巴的乞求眼神,以及她紧抱镇国宝函不肯松手的动作,狄仁杰终于读懂了她的心思。 可是,但是…… 虽然阎四娘貌若天仙,俊俏非常,但是他也仅仅是欣赏而已。 根本谈不上萌生爱慕之情。 狄仁杰有些急躁,但尽量缓和了语气。 “阎四娘,荆州今夜或有战乱,你留在这里确实不安全。要不你跟我一起去长安如何?” 阎四娘微微摇摇头。 自己想听到的,根本不是这种不痛不痒的话。 索性就跟他挑明了吧! “狄仁杰,常言道红颜薄命,阎四娘能苟活至今,都是因为有你。其实山间古寨一别,我早就暗暗发誓,这辈子非你不嫁,用一生来报答你。如果你坚持离我而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狄仁杰无奈地说:“阎四娘,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命理天机,皆有定数,你之所以存活下来,也是自己寿数未尽啊!跟狄某没有半点关系。” “我不管!我就要嫁给你!” 见阎四娘有些无理取闹,狄仁杰也急了。 “生死有命,姻缘天定,你不要强人所难嘛!” “好!你走吧!” 阎四娘突然冷脸,赌气将镇国宝函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偏偏桌腿有瑕疵,只见桌子一歪,宝函随之滑落。 “哗啦!” 黄绸缎包裹的镇国宝函落地,发出瓷器碎裂的声响。 狄仁杰和阎四娘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都惊呆了,愣在那里足足有五秒钟。 静。 房间里静得可怕。 回过味来的狄仁杰已是脸色煞白,赶紧上前查看,匆匆揭开那层层蜀锦的包裹…… 面目全非的镇国宝函! 已碎裂成无数残片! 狄仁杰眼前一黑,差点儿栽倒,脑子里登时一片空白。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努力缓解着几近崩溃的情绪。 阎四娘见自己无意间闯下弥天大祸,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狄仁杰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搭理他。 心疼地捡起一块宝函碎片,仔细打量着。 阎四娘自责不已,想死的心都有,右手凑巧触摸到了什么,扭头一看,原来是一把锃亮的佩刀。 她毫不犹豫地抓起佩刀,反手就要抹脖子。 狄仁杰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佩刀,并朝她愤怒大吼。 “想死?没那么容易!阎四娘,你刚刚毁掉的不只是一件稀世国宝,更是圣人的寿数!李唐的江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