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仙童术
狄仁杰性格豪强,自然不愿坐以待毙。 他根本不与这些萨满教徒纠缠,纵身跃起,像一支离弦之箭,直扑萨满祭司崔孝定。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不必恋战,在最短时间内将崔孝定制服,或许才是最佳应对之策。 崔孝定一眼识破狄仁杰的意图,朝面前的火堆甩手一挥。烧得通红的干柴腾空而起,纷纷扬扬朝狄仁杰砸去。 狄仁杰大惊失色,身手敏捷地躲过,再次落入萨满教徒中间。 众人一拥而上,围追堵截。 狄仁杰与之混战在一起,大展身手,拳打脚踢,左冲右突。 萨满教徒人数众多,层层围困,前赴后继,如潮水般不断涌来。 寡不敌众的狄仁杰应对越发吃力。 就在这时,忽然萨满神殿内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 “啊呜——” 包括萨满祭司崔孝定在内,在场所有的萨满教徒都惊呆了,目光齐刷刷投向神殿大门口。 “大黑虎神?!” 不知谁一声惊呼。 只见一股浓云黑雾从神殿内飞出,径直朝狄仁杰袭来。 众人吓得立即躲得远远的。 这团浓云黑雾之中,隐现体型硕大的斑斓猛虎轮廓,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将狄仁杰一口吞噬,随即原地化作黑色旋风不停旋转。 崔孝定见状大喜过望,哈哈大笑。 “啊!你们都看到了没有?有大黑虎神在此镇守,谁敢来茧宫闹事,岂不是自寻死路?!” 话音未落,那团黑雾倏忽散去。 狄仁杰不知所踪。 …… 辽东城的街面上,从茧宫出来的萨满教徒三三两两。 他们边走边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纷纷猜测镇守茧宫的大黑虎神显灵是大吉之兆。 两名八、九岁的高句丽孩子,一男一女,在萨满教徒的人群中飞奔穿梭,似乎追逐打闹。 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 两个孩子跑进姜恩熙家的院子,返身关好院门,插上门闩。 男孩更是直接来到水缸旁,通过水缸里的倒影观察自己的相貌,一脸的难以置信。 “哎,张度妍,也太神奇了吧?”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变身成八、九岁小女孩的张度妍依然有些不放心,扒着门缝朝大街上悄悄观察。 见没有可疑之人跟来,这才来到男孩的面前。 这位八、九岁的高句丽男孩,是狄仁杰的变身。 他饶有兴致地摸着自己胖乎乎的小脸,再看自己短小粗胖的四肢,摇头晃脑,感慨不已。 “啊!狄某曾经跟师父研习过长生术,比如他的珍藏《洞玄妙法》,只是始终未能参透。我师父神通广大,洞悉天玄宇宙奥秘,三界往来自如,他都没有炼成的长生术,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掌握?!” 张度妍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啊你呀!狄仁杰,你啰嗦什么?我这门绝技根本不是什么长生术!” 狄仁杰狡黠一笑,调侃道:“哎,先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你我这都返老还童了,还算不上长生术?” “无知!这叫仙童术!” “仙童术?” “对啊!就是能把大人变成小孩子的法术。” 狄仁杰朝张度妍伸出大拇指,以示佩服。 “啊!原来如此。仙童术?也不知你师承何处?你师父又是哪位啊?狄某有时间一定登门拜访。” 张度妍毫不犹豫地说:“告诉你也无所谓,我的师父是王妃朴智秀,也就是辽东城褥萨高任武的妻子。” “高任武的妻子?” 狄仁杰感到意外,探头望着水缸里的倒影。 那是一位八、九岁的高句丽小男孩样貌,走在街上,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是吗?没想到高褥萨的王妃居然也掌握这门绝技?” 狄仁杰的脑海里倏忽掠过一个矮小的身影。 是与高任武同行的那位奴婢小姑娘。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感慨道:“与唯唯诺诺的高褥萨相比,这位王妃倒是令人印象深刻呀!” “你见过她啦?” “就算是见过吧!不过她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 “当时她应该是小孩子的样貌?” “没错。哎,你师父又师承何处?与我天师道的《洞玄妙法》以及天竺方士娑婆寐的炼丹术是否有着某种关联?” 张度妍爽快地说:“狄仁杰,不必瞎想了,你也猜不到的。仙童术,正是辽东城褥萨、高句丽王子、高句丽莫离支高任武研创,是他最早完成了仙童术的构想!” “愿闻其详。” “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其实我张度妍是辽东城褥萨的奴婢!” 狄仁杰一乐,“我早就猜到了。” 他来到张度妍的面前,一本正经地打量着他。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怀疑你的身份。一个小小的蟊贼,动不动就敢往萨满教圣地——茧宫跑,还敢偷大萨满的个人物品,说明有人在背后撑腰,或者你是奉命行事。” 张度妍刚想解释什么,被狄仁杰抬手拦下。 “哎,你不用急着辩解,我也没兴趣听,现在我只想知道高任武如何研创仙童术?” “你了解我们褥萨吗?” “不太了解,但是他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习惯委曲求全,这一点倒是令人印象深刻。” “是的,也正因为我们褥萨脾气秉性如此,所以才有了仙童术。” 经张度妍一番讲述,狄仁杰这才了解到一段有关高任武的成长故事。 高任武的父亲高宝藏曾是高句丽权臣渊盖苏文手下的一名幕僚门客,地位卑贱。 虽然他与高句丽王有着宗亲关系,却并不时常往来。 家境贫寒的高宝藏为了争取晋升机会,特意宴请渊盖苏文。 席间,还让怀孕的妻子负责倒酒,以示重视。此时妻子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小儿子高任武。 当天渊盖苏文喝醉酒,当着高宝藏的面殴打他的妻子。 高宝藏的妻子受了惊吓,自此变得谨小慎微,连门不敢出,风吹草动都能把她吓出一身冷汗。 小儿子高任武出生后,跟着母亲长大。 受其感染,自幼胆小如鼠,养成委曲求全的性格。 即便后来父亲高宝藏在渊盖苏文的扶植下成为高句丽的傀儡国王,贵为王子的高任武依然唯唯诺诺、胆小怕事,不敢轻易见人。 渊盖苏文得知此事后并不相信,把他找来当场验证。 结果高任武的异常懦弱让渊盖苏文大发雷霆,认为有损高句丽王室的尊严。 当着父亲高宝藏以及文武百官的面训斥,骂高任武还不如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这件事情给高任武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而他此后最大的愿望,便是变成一个孩子,这样就不用承担太多责任了。 日思夜想,几近疯魔。 高任武为此还专门撰写了一本《仙童术》,其中就有大人如何变化成小孩子的想象。 王妃朴智秀偶然读到丈夫写的书,爱不释手,并按照书中描述的方法进行修炼。 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她真的变成了八、九岁小孩子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