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点将褥萨府
第二天一大早,身着锦衣华服的狄仁杰便来到了褥萨府。 只是褥萨府院门紧闭,想象中现场人潮汹涌的应征场面并没有出现。 狄仁杰疑惑地左顾右盼,发现有不少高句丽人正在不远处或坐或站,冷眼观望。 按照高任武签署的褥萨令,移除城北隋军京观需征集民夫、帮工一千名。 正是秋后农闲时节,辽东城大多数人家里都没有多余的活计,来褥萨府应征帮闲,每天至少有三钱入账,应该求之不得才对啊! 狄仁杰分析,观望者众多,或有所顾忌。 想到这里,他上前拍门。 褥萨府的院门打开了,张度妍出现在门口。 “狄仁杰?你还敢公开露面?” 狄仁杰指一下空荡荡的院门外,质问道:“哎,张度妍,你怎么回事啊?我昨天是不是吩咐过?褥萨府应派专人负责接待前来应征的民夫、帮工,登记造册备用,你居然连张桌子都没有准备?!” 张度妍一时无法解释清楚,一把将狄仁杰拉进门。 “我们褥萨正等着你呢!先进来再说。” 在张度妍的引领下,狄仁杰大步来到褥萨府的正屋。 王妃朴智秀正陪着一位八、九岁的高句丽男孩享用早餐,见狄仁杰到场,立即起身相迎。 高句丽男孩拱手作揖,奶声奶气。 “小道长,你可算是来了,高某已是心急如焚。” 狄仁杰注意观察眼前的男孩,似乎猜到了什么。 “高褥萨?” “正是在下。” “你怎么……你怎么也搞成这副鬼样子?” 男孩无奈地说:“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昨日与你饮酒,结果酩酊大醉,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这副尊容。” 狄仁杰一乐,“那你赶紧变身啊!再变回来。” 男孩苦笑道:“尝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看来高某这辈子都要以这般孩童样貌示人了。” 王妃朴智秀补充道:“狄仁杰,你还不知道吧?幸亏昨天晚上我丈夫意外变身成功,否则肯定丢掉了性命。茧宫的萨满祭司崔孝定派来了杀手,不过他们没能认出我丈夫的变身。” 狄仁杰掐指一算,恍然大悟。 “无量天尊,慈悲,慈悲。高褥萨命有此劫,不过仙童术逢凶化吉,此后无需丝毫担心。” 他转向王妃又问道:“你如何答复茧宫的人?” 朴智秀实话实说:“我说我丈夫高褥萨已经逃离辽东城,所有这一切都是大唐使者狄仁杰的授意。” “很好。” 狄仁杰点头表示同意。 “但凡一切麻烦,尽管往狄某身上推。从今天开始,高褥萨也不必再抛头露面,由狄某出面应对。另外,既然褥萨令已签,政令如山啊!辽东城就要朝这条路走下去!” 狄仁杰早已想到接下来所有的步骤,当场给高任武、朴智秀夫妇解释。 高任武也深知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道理,虽然多少有些担心,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同意。 …… 褥萨府院门外开始忙碌起来。 张度妍指挥奴婢、下人抬来了两张桌子,备好笔墨纸砚,准备为前来应征的民夫、帮工登记造册。 几名贼眉鼠眼的萨满教徒走了过来。 “哎,是在这里应征民夫吗?” “内,内,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萨满教徒故意找茬儿,嚷嚷道:“阿西吧!还等什么?赶紧发钱吧!赶紧发钱,发钱。” “发什么钱?” “干活不发钱吗?” “你们还没干活啊!” “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们发钱再干活啊?” 张度妍听出对方语气里的戏谑,也看出了对方的心怀不轨,不禁陡然火起,横眉冷对。 “你们几个到底想干什么?哪有不干活先发钱的道理?滚滚滚!别在这里捣乱!” 几名萨满教徒恶狠狠地朝她围拢过来了。 有人动手就要掀桌子。 紧要关头,人影一闪,狄仁杰倏忽出现在众人面前。 几名萨满教徒见到这位锦衣华服的少年愣了一下,显然他们并不清楚狄仁杰的来历。 “阿西吧!你是谁?” “天师道,狄仁杰。” “啊?原来你就是褥萨令里提到的大唐使者?” “正是,几位有何赐教啊?!” 几名萨满教徒相互交换了眼神,凶狠的目光齐刷刷转向狄仁杰。 “阿西吧!赐教?还赐教个屁呀!说!你来辽东城干什么?现在就收拾东西,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狄仁杰一乐,抱歉地说:“对不起,狄某有要事在身,暂时还不能滚。你们几个如果是来应征民夫的,我们非常欢迎;如果是来寻衅滋事,那就别怪狄某不客气了。” “不客气?我们还不想跟你客气呢?” 几名萨满教徒摩拳擦掌就要动手。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断喝。 “高句丽军甲等军寮崔孝镇在此!看哪个活得不耐烦啦?” 在场之人循声望去,只见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崔孝镇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名高句丽壮汉,佩刀在身,虎视眈眈。 几名萨满教徒见状心生惶恐,谁也不敢轻易触霉头。 崔孝镇,前高句丽军甲等军寮,即便如今有些呆傻,依然霸气十足。 他大步朝狄仁杰走来,路过几名萨满教徒时,发现有人无意间挡路,一把将对方推开。 来到狄仁杰面前,抱拳施礼。 “罪送哈米大,罪送哈米大。姐夫,我们几个是否来晚了些?” 狄仁杰严肃地训斥道:“什么姐夫啊?这又不是在你们家里,不准乱叫!听到没有啊?” “内,内,我知道了。你是大唐使者狄仁杰。” 听到狄仁杰与崔孝镇的对话,旁边的张度妍吃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姐夫?哎,狄仁杰,你隐藏的够深啊!原来你跟茧宫的萨满祭司崔孝定已经是……” “是什么是?什么都不是!” 此时的狄仁杰没有时间辟谣绯闻,转向崔孝镇吩咐。 “崔孝镇,从今天开始,你暂时充任辽东城褥萨府的录事参军,先行掌管一千民工与帮工,任职俸禄由褥萨府来负担。” 崔孝镇眨巴着眼睛,有些不明白。 “咦?褥萨府录事参军?比高句丽军甲等军寮如何?” 狄仁杰耐心解释道:“一个褥萨府录事参军,相当于一百个高句丽军甲等军寮,最高可掌管上万兵马!官阶正七品上!” 崔孝镇闻听哈哈大笑。 “阿西吧!姐夫,还是姐夫对我好!听你的,就干褥萨府录事参军了。” 狄仁杰指一下崔孝镇身后的几位高句丽壮汉,继续道:“还有,你这几个好兄弟,均可暂时充任褥萨府功曹参军、仓曹参军、户曹参军、田曹参军、兵曹参军、法曹参军或士曹参军,各自统领两百民工、帮工,任职俸禄也全部由褥萨府来负担。” 众人一起朝狄仁杰抱拳施礼,异口同声。 “谢谢姐夫!” 狄仁杰摆摆手,吩咐道:“好了,好了。从今日开始,诸位就守在褥萨府门前,负责监管民夫和帮工,谁先凑够一百人,谁就可以率先带队前往城北隋军京观开工。去吧!” 刚刚接受狄仁杰任命的褥萨府诸位参军兴致勃勃,立即四散开来,招呼在场看热闹的高句丽人前去登记造册。 崔孝镇更是径直走向那几位萨满教徒。 萨满教徒们本想离开,被他大手一挥拦下。 “哎,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去报名!去晚了,黄瓜菜都凉了。快去,先到先得,每天三钱,挖坟的活最轻省,就跟白捡钱一样啊!” 有萨满教徒动了心,跟随现场人流前去登记。 也有萨满教徒磨磨蹭蹭,似乎不情不愿。 崔孝镇一瞪眼,直接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阿西吧!懒驴上磨屎尿多!谁再敢磨磨唧唧,裹足不前,看我崔孝镇如何收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