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儿姑娘,快些吧,公主叫你过去呢!”芳子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在庖厨找到于荣儿。 她正在督促着厨子们给景华正张罗晚膳。 听见有人叫,她转身朝帐门口看去,这才看见芳子的身影。 “芳子?”芳子的慌张之色也不禁让于荣儿紧张起来,她赶紧疾步走到了芳子的跟前。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我不知道!”芳子喘着粗气,她是一路小跑找过来的,“公主的脸色突然就很难看,叫你赶紧过去呢!” 于荣儿没有说话,当即回身安排了几句,随着芳子一同往中军大帐走去。 “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你不是一直同公主在帐中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于荣儿一头雾水,一面疾步往前走,一面朝芳子问道。 芳子缓了口其,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从外边回帐,发现一直在帐外守着的几个北狄侍卫全都不见了,我就跟公主说了,哪知——” “哪知公主听罢就变了脸色,是什么缘由也没同我说明白,只命我赶紧将你叫到她跟前去。” 一番话罢,于荣儿脸上的讶异之色却不见了,面色渐渐恢复了原样,似乎对于景华簪突然传她过去没有那么的好奇了。 “原来如此,那没什么,我对你过去便是了。” 可是,芳子敏锐的察觉到了于荣儿的神色变化。 按理说,如此紧急之事,放在谁身上都会好奇,可是怎的这于荣儿听完反倒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什么似的。 “荣儿姐姐。”芳子一把将于荣儿拦了下来,盯视着她的眼睛,正色道:“你是不是知道那几个北狄的侍卫到哪里去了?” 于荣儿没有正视芳子的眼神,一面躲闪一面胡乱道:“哎呀,今儿我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了,哪里会知道这些事!” “赶紧走罢,公主不是还等着咱们呢吗?走罢!” 说罢,她自顾自继续往前走去。 看着于荣儿匆忙离去的背影,芳子很是不解,也更加疑惑了。 可是于荣儿不就她的话,她没有办法再问下去,只得也继续往大帐走去。 “公主,您叫我过来,是有何事吩咐?”于荣儿进帐,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矮桌边的景华簪。 再一看,桌上的菜一点儿都没动,汤更是一口没喝。 “莫不是饭菜凉了,我这就去给您把菜热一热。”于荣儿讪笑一声,往前走去。 “不必,饭菜很好,无需再热。” 于荣儿刚跪在矮桌跟前,正欲伸手端菜,跟前的人却抬手将她制止。 她只好收回手,微微颔首不敢正视眼前的人。 虽说大景已经亡了,可自己的祖辈到底是为景家效了三代力,也许有些东西是悄无声息的融入了人骨血里。 放在以前,如此近距离的直视眼前这个人,那是僭越。 在于荣儿看来,现在——也不例外。 “那——公主您是为了何事将臣女叫到跟前——” “于荣儿,我想让你告诉我一件事。”景华簪眸光冷戾的看着眼前的人,淡淡道。 “臣女在这城内,不过是帮着打理毓王殿下和信王殿下的膳食罢了,其余的事情,臣女一概不知,公主切莫——” “我知道你一定知道。”未等于荣儿把话说完,景华簪便将她的话截断了。 “臣女真的不知,公主切莫为难臣女——”于荣儿倒没有一丝一毫的受惊,反倒回答的很是平稳。 见问不出什么长短,一旁的芳子有些耐不住了。 “那为何方才在路上我将几个北狄侍卫不见了的事说与你的时候,你一点儿都没有面露惊讶之色呢?” 闻言,景华簪抬眸与芳子对视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想到一块儿了。 “是啊,难道你就不好奇吗?”景华簪也附声道。 可话说出去半晌,于蓉儿只是把头更低了一些,没有任何要回答的意思。 及至此,景华簪再也按捺不住了。 她反手一掌拍在案矮桌上,登时瓷碟碰撞的声音响彻帐内。 “我以大景公主的身份命令你!赶紧把你所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否则,我有权利把你赐死!”她的胸脯上下起伏着,白的发粉的面颊也因气急开始微微涨红。 景华簪发了怒,这是于荣儿没有想到的。 因为,她总以为,那应当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甚至对于景华簪来说,可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 她本以为她问自己几句见问不出什么便会作罢。 可她万万没料到这位公主的脾气竟如此之大,竟会因此事要大动干戈。 “公主!臣女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于荣儿抬起了头,仰视着景华簪怯声道。 “还再说谎!还再遮掩!”景华簪已是怒不可遏,“你可知那几个北狄侍卫的安危有多重要?你可知若是他们被弄死了北狄会对毓王和信王做什么!” “没错,北狄的国君耶律敦巴日是死了,可是他的三个儿子没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你们以为我此番来是来认祖归宗的吗?你们全都错了!你们也全都低估了北狄的实力和报复心!若是那几个北狄的侍卫死了,毓王和信王是逃不出这山谷的!你还不说吗!” 直到这个时候,于荣儿似乎才领会到此事的重要性,面色也陡然间变得晦暗。 “赶紧说吧!再不然真就得酿成大错了!”芳子急得直跺脚。 “公主——此事——那几个人当真如此重要?”她直勾勾的盯视着景华簪的眼睛,双手也不由自主地一把扯住了景华簪的裙摆。 “哎呀你说呢!你这个人怎么——”于荣儿的磨磨唧唧让一旁的芳子感到无比的抓狂,“你说呢!公主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怎么还追问个不停呢!赶紧说!你究竟知不知道那几个人到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于荣儿便将景华簪的裙摆一松,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怔愣着不言语了。 “你——”芳子见状,欲再说上几句,却被景华簪抬手拦住了。 看着于荣儿一副颓然之态,她的眼前又浮现出了景华储走出帐外的背影。 自上午分别后,算来,她已经有好几个时辰没有见到他人了。 此时此刻,她心里的不安愈发的严重起来。 “我再问你。”安静的帐内,景华簪听到自己的声线已经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他们几个,是不是已经被二殿下杀了?” 于荣儿没有再沉默,而是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了景华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