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向闻蝉,“怎么了?” 闻蝉故作镇定的坐到了青娥身边,“没事,你继续睡吧。” 景华簪半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外边的动静。 果然,嘈杂声越来越近了。 她双手搁在胸前,浑身不由自主地发抖起来。 可又过了好一会儿,帐内非但没有人进来,嘈杂声也消失了。 景华簪缓缓睁开眼睛,见还是没有动静,便起身下了地,将闻蝉和青娥唤到跟前,压低了声音,“怎么没声儿了?好怪异的感觉!” 闻蝉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方才许是咱们太紧张了,不过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得赶紧逃啊公主——” 景华簪眸光定格到厚重的帐帘上,将食指搁到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摇了摇头,“不——这几日从没有过这么大的动静,我还是想出去瞧瞧。” 说着,她的脚就朝前迈去,闻蝉伸手将她拦住,“公主,奴婢去,您还病着呢!吹不得风!” 说罢,理了理衣襟,就端着胳膊往帐外走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掀开了帐帘,这一眼,差点让她朝后晕去。 原本帐门外的两个便服禁卫此时已经换成了黑压压一片身着铁网甲的禁卫。 显然,这便是方才那片嘈杂声的来源了。 看来,是真的被怀疑了——到底在公主府也数十个年头了,闻蝉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慌,越慌越容易暴露身份。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绽出一个笑,镇定自若的看着眼前众禁卫,“你们这是——” 话落,众禁卫木着脸,显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闻蝉又继续道:“我家姑娘有些饿了,让我出来问一下夜里的饭食什么时候能送来?” 这次,打头的禁卫站了出来,用不怎么标准的大景话道:“该送来时自然就送来了。” “那——我可以到大帐那边去取些食物回来吗?我们姑娘实在是——” 还没等闻蝉的话说完,登时站出了两个禁卫,两杆长枪往地上一杵,“不准!” 而后,再也无话。 闻蝉见再也问不出什么,缓缓转过身子,脚步虚浮的朝帐内走去。 帐帘一放下,她就加快了脚步往榻前去。 “怎么样?外头是个什么情形?”景华簪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不好!”闻蝉面色灰白,“公主,他们已经差人把咱们的大帐围了!” 景华簪一下子瘫软了下来,她想仔细思索追溯这伙人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脑子却变的一片空白。 “啊?这是为何?”青娥一听也凑了上来,“发生什么事儿了?这是那位日阿西公子的授意吗?” “日阿西日阿西!别再提他了!”闻蝉烦躁的坐在了地上,“我看,他们真是越来越像北狄人了!这下子把咱们的大帐围了!下一刻又不知道要对咱们干什么呢!” 听着闻蝉的话,景华簪又想起了在出城的马车上皇后留给她的那封信。 “不慌!不能慌!”景华簪自言自语着下了地,往四周仔细查看着。 “公主,您怎么了?”看着景华簪在地上不断的绕着走来走去,闻蝉愈发不知所措起来,她以为自己的主子就这么神志不清了。 “公主!您——”她走到景华簪跟前,正要将人往榻上扶去,却被景华簪一把拉住,“这儿!” 景华簪一手拉着闻蝉,一手指着帐角,凑到了闻蝉耳边,“我想过了,此时我身上唯一能证明我是景朝公主的物件就是那两枚令牌,只要暂时将这两枚令牌藏起来,就算他们是北狄人,我们也没什么怕的了!搜不出令牌,没人能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 “你想啊,咱们到这营地都几日了,早不围晚不围,偏今儿晌午后日阿西他大哥来过后就将咱们围了,你说的对,那二人一定是怀疑咱们了!” “总之不管怎么样,先把令牌藏起来是要紧事!” 闻蝉和青娥皆点了点头,“公主您说的对,先把那令牌藏起来要紧!” ...... “多斯!”俄日和木搁下锡杯,朝帐外大喝一声。 立时,一个满脸麻子,精瘦且高的男人掀了帐帘走了进来,“大皇子,搜身的侍女已经准备好了。” 俄日和木顿了顿,看向耶律岱钦,“二弟,你可要一起过去?” 耶律岱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白皙的面颊上又染上了一丝红晕。 他低垂着眸子,琥珀色的瞳孔已几近迷离。 帐外寒风带着萧瑟寒意呼啸而过,帐内也只有篝火的噼啪声响。 “如果她确实是景朝的公主——”耶律岱钦抬眸,满眼倦怠的将帐内众人扫了一圈,“就必须将其就地刺杀是吗?” 俄日和木冷笑一声,睨向耶律岱钦,“你今晚喝了这么多酒,不会是为了那个女子吧?娘儿的!就在那帐里聊了那么一会儿你就对她这么倾心?真是见鬼了!咱们北狄那么多女子也没见你有过如此倾心的!” 查干巴日缓缓站起身,冷着脸看向耶律岱钦,“前朝血脉,一个都留不得!岱钦,这话,你还记得是谁说的吗?” 这话让耶律岱钦感到自己的脸上像是被狠狠打了一个巴掌似的,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抬手抹了把脸,“记得,是我说的。” “你还记得就好!”查干巴日利落转身,“扎那!俄日和木!你二人跟我去,岱钦,你就留在这儿吧。” 说罢,几人呼啦啦披上大氅出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