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塞进嘴里,你就能消化吗?” 血天刀魔挑衅地问道。 “我会细嚼慢咽地吞下去的。” “我说啊,你这小子。世间万物皆有其规律。” “喝酒配下酒菜,难道不也是世间规律吗?” 血天刀魔像是头疼般用手指按压着两边眉间,接着怒火中烧地猛地站了起来。 “我再也忍不了了!都等了你这么久了,你竟然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 他拔出了插在地上的灭天大刀。 “我要带着你的脑袋去天魔殿!” 唰啊啊啊啊! 血天刀魔挥舞着灭天大刀。虽然没有真的想要杀我的意思,但那愤怒中带着几分急躁的攻击,却也并非虚张声势。 铛! 我用黑魔剑挡下攻击,刀剑相击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有两下子!真有两下子!” 血天刀魔赞叹道。看来他没想到我会如此轻易地挡下他灌注了相当功力的攻击。 “怎么样,你这颗宝贵的脑袋瓜子没那么容易摘下来吧?” 血天刀魔再次挥舞起灭天大刀,这次的攻击比之前更快、更强。 我用黑魔剑再次挡下了这道撕裂狂风、直逼面门的灭天大刀。 铛啊啊啊! 这次的撞击声比之前更加响亮。 虽然灭天大刀有着“兵器破坏者”的称号,但它依然无法伤到黑魔剑分毫。我心中依然游刃有余。 —要不要我们干脆把它折断算了?被破坏的兵器破坏者!明早的头条新闻就有着落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只是随口跟黑魔剑开了个玩笑,难道是因为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吗?一股想要施展风神舍步的冲动油然而生。 血天刀魔真的能挡下我施展的明王步吗? 这是我的好胜心带来的诱惑。每当我遇到强敌时,像风神舍步这样的顶级武功就会蠢蠢欲动,催促着我去战斗,去战胜对手。 ‘不行!现在还不到时候。’ 时间站在我这边,我没必要为了逞一时之快,就用我目前还不足的内力去进行一场危险的战斗。 在血天刀魔发动第三次攻击之前,我装作手腕疼痛的样子,迅速向后跳开。当然,我的决心并没有因此动摇半分。 “把魔君之位交给我。” 血天刀魔收起刀问道。 “你到底想让谁坐上魔君之位?难道是你自己吗?” “当然不是。” “那是谁?” “三代主张虎。” “张虎?” 如果张虎能成为魔君,我就能将魔军变成我方的势力。如果真能如愿,我在教内的地位将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巩固。 而且,让像张虎这样的武林高手成为魔君,对本教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让张虎坐上魔君之位,对我来说也不是一件易事。” 他的话不无道理。 如果在魔军内部推举大主,张虎的确是热门人选,但像魔军这样的精锐组织,首领通常都是从外部挑选的。天魔殿和八魔尊之间一直明争暗斗,都想扶持自己的人上位。 “我说,小子!贪多嚼不烂啊。” “我们前进的道路,不就是一条要吃到肚子撑破的路吗?” “我们?” “是您说要带着我一起疯狂吞噬一切的,也是您说要跟我联手的。疯子走的路,怎么可能跟常人一样呢?” “你小子竟敢说我是疯子!” “难道不是吗?换做其他人,您会跟他联手吗?您就不怕我像您的那些徒弟一样,最后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吗?” 我的话似乎戳到了血天刀魔的痛处,他怒视着我。 我不知道他的野心最终指向何方,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向世人揭晓,就死了。 令人惊讶的是,八魔尊中第一个死去的人竟然是血天刀魔,这个精明狡猾的家伙。 “哼!你小子还真把自己当天魔了?” “是谁在我耳边煽风点火的?您到底想利用我做什么?该不会是想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我当成您那些徒弟一样,利用完就丢弃吧?” 我的话似乎击中了血天刀魔的要害,他怒吼一声。 “你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砰! 他真的用脚踢翻了酒桌,然后转身飞走了。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反而泛起一丝笑意。因为这是血天刀魔第一次在我面前失去冷静。 他不会拒绝我的提议的。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除了他面前的这张酒桌,我还有七张酒桌可以掀翻。 我在私人练功房里专心修炼武功。 回归之后,我在修炼时总是感慨万千,年轻的体魄真是太好了。这不是内力多少的问题,而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我的身体都轻盈而充满活力。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这条亘古不变的真理,在青春年华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是啊,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宝贵的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也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多么怀念现在的时光。 武功?金钱?权力?为了得到这些东西,我付出的代价就是我的青春……真是可笑又可悲。即使我重生归来,也依然要为了这些东西奔波劳碌。 但我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青春的可贵,所以我每走一步都倍加谨慎,竭尽全力地修炼。 我在风神舍步中与假想敌周旋。 一开始只有三四名敌人,但随着我不断修炼,敌人的数量也越来越多。从五个到七个,再从七个到十个。 起初,他们只是像稻草人一样站在原地,但现在,我脑海中的敌人已经可以移动、对话,甚至还会对我破口大骂。随着我不断修炼,他们的武功水平也在不断提高。我的武学想象力决定了我修炼的高度。 如果说我将七成的修炼时间都花在了风神舍步上,那么剩下的时间我都在修炼父亲传授的内功心法和天魔护身功。 一番修炼结束后,我躺倒在练功房的地板上,大口喘着粗气。虽然我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但没有什么比结束修炼后的感觉更舒畅了。 透过窗户,我看到火红的晚霞在天边缓缓流动。 如果能用这副年轻的躯体去游历中原武林该有多好啊?一边寻找炼制神兵利器的材料,一边欣赏沿途的夕阳美景;在除掉邪魔歪道“华武技”、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之后,再回头看看现在的自己,那该是怎样一番景象啊…… 在重生之前,我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这一刻的到来,并为此忍受了无数的痛苦。现在,我期待着在除掉华武技之后的美好未来,并为此继续隐忍。 我不能只顾着眼前的安逸,也要为将来的自己考虑。如果因为实力不足而被敌人残忍杀害,那明天的我,依然是我。没错,我得忍耐。 我重新站起身,假想敌也跟着站了起来。 两天后,我得到了一个消息。 血天刀魔推荐三代主张虎为魔君候选人。 虽然那天晚上血天刀魔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但他最终还是接受了我的提议。因为他很清楚,有些条件是他无法拒绝的。 这个消息最震惊的人莫过于当事人张虎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来找我询问,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多么精明强干的人。 如果换做是普通人,肯定会把这件事当成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张虎深知,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是李公子您的手笔吧?” “没错,是我拜托血天刀魔前辈的。” “承蒙您看得起我,但我恐怕难以胜任这个职位。” “不必谦虚,前任魔君也坐过这个位置。” “那不一样。” “你只要像管理三代一样管理魔军就行了。我敢保证,你一定会成为历代魔君中最出色的一位。” 更何况,他是所有大主中武功最高的,也深受三代弟子的拥戴。如果在内部推举,他绝对有资格成为魔君。 “李公子您太高估我了。” “也许是你太低估自己了。总之,现在还有其他候选人,我们再静观其变吧。” 虽然张虎感到很突然,但他的内心也充满了喜悦。魔军大主的梦想是什么?不就是成为魔君吗? “好了,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 虽然我跟张虎说要“尽人事,听天命”,但我怎么可能真的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天命上呢?我得抓紧时间行动起来才行。 那天晚上,我去找了父亲。 天魔殿里有父亲单独的住所,那应该是世界上最大、最豪华的住所了。 看着眼前穿着奇装异服的父亲,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这是新出的护身甲吗?” “不,这是我的睡衣。” “……” “……” “是印着花朵图案的睡衣啊……看来您要防备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 “我比较喜欢穿着舒服的衣服睡觉。”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父亲穿睡衣。且不说那花里胡哨的花朵图案有多么辣眼睛,光是能让我看到他穿成这样,就已经让我够震惊的了。他完全可以让我先等一会儿,等他换件衣服再出来。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什么这么晚?现在才刚过傍晚呢。我还不知道您这么早就睡了。这可是最高机密啊,要是让武林盟的人知道了,他们肯定会连夜杀过来的。‘天魔嗜睡,夜袭天魔殿!’” “说正事!” “是。” 我收起玩笑,说出了我今晚的来意。 “我想利用血天刀魔。” “你不是说要杀了他吗?” “杀了他太可惜了。” 父亲应该已经猜到了我的意图。毕竟血天刀魔推荐张虎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我跟血天刀魔已经联手了。 不仅是父亲,只要是对教内政治稍有关注的人,都能猜到这一点。现在所有人都盯着我和血天刀魔,想知道我们的关系会如何发展,想知道我大哥会作何反应,想知道其他魔尊又会作何选择。 父亲转移了话题。 “新剑怎么样?” “我很喜欢。” “给我看看。” 我把黑魔剑连同剑鞘一起递给了父亲。 父亲缓缓拔出黑魔剑,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把它驯服得很好。” “您只是握着它就能知道吗?” “当然,难道要等我被它刺伤了才知道吗?” 父亲把黑魔剑还给了我,说道: “血天刀魔可没那么容易驯服。” “我本来就没打算驯服他,我只是想在他彻底报废之前,把他当成一把趁手的兵器。他现在还没有被收藏的价值。” “要是你被他杀了怎么办?” “那就杀吧。我跟血天刀魔不一样,他一旦折断就彻底完了,而我,只会越挫越勇。我会包扎伤口,继续前进。”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现在拿着您给我的俸禄,当然要向您汇报工作进度了。” 父亲眯起了眼睛。 “你不是来让我同意血天刀魔的提议的?” 姜还是老的辣,但他这次猜错了。 “不,我是来请求您拒绝他的提议的。” “拒绝他的提议?为什么?” “我想趁此机会挫一挫他的锐气。他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比您还厉害呢。我这次要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少跟我来这套,说实话。” “您为什么觉得我说的不是真心话?” “魔军是你壮大势力的绝佳机会,你会为了打压血天刀魔而放弃这个机会?你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孩子。” 不愧是父亲,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您说得对。” “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拜托血天刀魔,所以这次不能让他如愿。” “比魔军还重要的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而且,魔军最终也会落入我的手中。我会将一切都收入囊中。” 父亲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房间。 “别闹了,回去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能感觉到,父亲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看着父亲背上盛开的“鲜花”,忍不住笑出了声。 ‘父亲,至少在今晚,没有什么比您身上的睡衣更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