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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化神变合体

   灵力还在聚集。   天空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撕裂开来。   桑亭之目光沉沉,双手迅速结印,一道道如丝线一般的灵力从他的指尖流出,将苏长盛包裹地严严实实,裹成了一个球。   接着,他隔空握爪,灵力瞬间收缩,那包裹着苏长盛的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缩水,越来越小,越变越迷你,直至变成一手可以握住的透明玻璃球。   桑亭之动作还没停,在圆球一旁的空气中徒手开了一个口子,手一挥,直接隔空将那水晶球丢了进去。   举手投足之间都带了满满的嫌弃的意味。   舟舟:c(⊙o⊙)   道理我都懂,但是他在渡劫!你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众所周知渡劫之时最为凶险,修为越高,雷劫的威力越大,就这样随意把他丢出去了,丢出来了就……   万一渡不过去,泉明阁会来找麻烦的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债多不压身?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不仅仅是声音,也是灵力。   周围的灵力失去目标,就像打王者正打到关键点却又突然被抢走手机的小孩,虽然看不见表情,也看不见眼神,可是舟舟还是从他们比以往更活跃,却又只是不知目的的活跃中窥得几丝迷茫、震怒。   就连天上的雷都忽闪几下,却又因为找不到目标在头顶上徘徊着,打了几个哑雷,最终往城外奔去。   街上正忙活着南池豫、陆玟二人只觉得围绕在客栈周边的灵力风暴突然一散,就连天上的乌云也从木秀城上空移开,松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心起来——难道苏长老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桑亭之转过身来,温柔地将呆滞的舟舟扶到床边:“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多休息,粥还煮着,还要等一会。”   啊?   现在是喝不喝粥的问题吗?   舟舟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真诚发问:“他……人呢?”   不会是个不定位的任意门吧?   还有,还有,他都变那么小一个,岂不是随便哪个灵兽甚至是凡兽都能一口一个苏长老?   舟舟已经可以预料到,到时候云网头条大概就是——堂堂化神修士,居然最终在渡劫之时死于兽类口腹,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然后再阴谋论一番,她和桑亭之岂不是要背负戕害人族修士的罪名?   舟舟面色变幻莫测,比那调色盘上数不清的百八十种色彩还要精彩几分,桑亭之失笑:“在城外。”   他给她掖好被子,“在城外一处人迹罕至的安静之处。你可能不知,苏长老被困化神境界已经近三百年,若是还不突破化神,明年大概也就是他的大限了。”   “可能努力了这么多年,一直也没见什么成果,所以不仅是泉明阁的那些人见风使舵,就连他自己也不抱什么期望。”   见舟舟还是满脸懵懂,桑亭之只得将话说得再明白些:“他自己都快放弃了,更别说为此做过任何准备,只凭他自己,这雷劫很难。刚刚的阵法,大概能替他挡下三成雷劫,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   “挡三成雷劫?!”舟舟惊呼出声,化神晋升合体修士,三成的雷劫威力是什么概念?   怪不得,她看桑亭之与之前比起来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额前碎发凌乱,眼神疲惫,面色苍白,这不是灵力使用过度是什么?   “你还说我胡来,你不也是!还好意思说我?”   “不行,得好好补补!”   “对了,我这里还有剩下的补气丹,你快吃下去,别管什么粥了,赶紧休息休息。”   桑亭之一怔,看着自己眼前递过来的丹瓶哑然失笑,“不必,我无事。”   舟舟拉过他的手,将丹瓶放在他的手上:“不必害羞,你我同族,你就是我哥哥,吃我几个丹药怎么了?”   更何况,还给我送来了楼令,趁此机会你我两清,一拍两散,各奔东西,岂不美哉?   “不必,即便要补身体,这丹药,也不该从你身上出。”   “扣扣”   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响起,南池豫的声音随之传来:“舟舟道友还在吗?”   结合刚刚桑亭之的话,舟舟眼睛一亮,对哦!   桑亭之帮助木秀城保住了这么大一条街,还帮助那个苏长老渡劫,总不能到最后还得自己掏灵石费劲巴拉地恢复身体吧?   不过你这小子,看着安安静静,跟个吉祥物似的,心里蔫坏呢!   舟舟扯了扯桑亭之的衣袖,递给他一个一切包在我身上的眼神。   “在,进来吧。”   南池豫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苏长老呢?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舟舟担忧地看向桑亭之,在南池豫看见的地方使劲眨巴着眼睛。   桑亭之配合着咳了咳,摆摆手:“我没事。”说完又捂着嘴咳了两声。   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让人听着就觉得难受。   “桑兄怎么了?可还要紧?”   舟舟帮忙拍了拍桑亭之的后背:“刚刚情况紧急,亭之哥哥用阵法将苏长老送到了城外,还给他周围设了帮助挡雷劫的阵法,灵力损耗过大……所以……”   将渡劫的化神修士传送出去?   这……怎么做到的?   一脸懵逼的南池豫还没有完全消化舟舟话中意思,早早被灵力撑开的窗户外边传来一阵阵雷鸣。   只见原本笼罩着整座城市的乌云早已如同一群被驱赶的羊群,急匆匆向着木秀城南方城外的青山汇聚而去。这些云层在空中翻滚、涌动,连带着原本阳光灿烂的木秀城也阴沉无比。   电光在云层中银蛇乱舞,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似龙吟,如战鼓。即便隔了老远,人们仍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一声声龙吟般的雷电所蕴含的巨大威力。   每一次闪电划过天际,都会引起地面的轻微震动;每一声雷鸣响起,都会让人心惊胆战。   终于,第一道雷劫降临了。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云层中的雷电越来越密集,仿佛整个天地间只剩下这无尽的雷霆之力。   一道道雷光接连不断地落下,每一次都比之前更加强大,也更让人揪心。   整整四十九道雷劫。   随着最后一道雷劫落下,乌云散去,甘霖降下,天地重归于安静。   南池豫一直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看来苏前辈已经成功晋升合体。   一转头,正准备和舟舟说两句,却没想到只看见——   两套用过的干净碗勺随意摆放在桌案之上,右侧床上鼓着一个大大的包,被包里面的人呼吸沉稳但是微弱;左侧塌上身着青石色衣袍的青年正盘腿而坐,调养灵息。   青年面色苍白,灵息较之前日微微紊乱,额头冷汗涔涔,看上去是灵力损耗过大之症。   明明几日之前都还是两个活蹦乱跳少年男女,如今一个比一个更弱不禁风。   南池豫既是愧疚又是敬佩,这桑小郎君也好,舟舟娘子也罢,明明不过是萍水相逢,都能够不遗余力地助木秀渡过难关,难怪人人都说浮源是那钟灵毓秀之地,生养出的儿女也都是这般优秀,就连他也不由心生向往。   可惜,在云桑太善,不是好事……   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蹑手蹑脚走到门外,轻轻带上房门。   床上的舟舟若有所感地翻了一个身,抱紧自己的小被子重新陷入梦乡。   桑亭之悠悠睁开眼睛,松开手掌,看着手中那一枚不停地冒着冷气的冰球,脑海中还萦绕舟舟向他传音时理直气壮说的那些话:   “这是我独家研制的小冰球,只要将它握在手中,与你周身的那些温暖的空气相碰撞,你的额头上就会源源不断地冒出冷汗,加重你灵力损耗的表面症状。”   “事情我们做了,又是好事,何必遮遮掩掩,见不得人似的?既做了,更要正大光明地表现给他们看,否则都无人会珍惜了。”   “无论今后他们以人情或者其他东西相还,总之,不能让别人轻视!   桑亭之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在外面都学了些什么呀……   不过也好,这云桑有些人……   向来清淡如水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厌恶,但如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   时间过得飞快,距离苏长盛晋升合体之境已过去一月有余。   就像舟舟之前所说的,人的注意力总是会被其他新鲜事物转移。   关于叶流云的事情似乎就那么过去了,渐渐也少有人提起。只偶尔几个修士在云网上谈论几句,第二日,那谈论的信息就被彻底抹净,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近些日子,有几个事情在云网上的讨论热度十分高。   一呢,前些日子清溪镇平芜拍卖场出现三棵月犀草,卖出了天价,那价格真是每看一次都让人心尖颤抖,所以即便距离这场拍卖会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关于这三棵月犀草的讨论热度也是居高不下。   二呢,泉明阁苏长盛苏长老终于迈入合体修士。   第三,自然也就是近在眼前的玉清盟宗门招生之事。   五年一次的盛事,几乎所有顶尖的宗门世家的掌门人们都云集中洲朝城。   霸占云网新息榜的前二十个热议贴中,有一大半是关于玉清盟的,不是哪家宗主家主到了朝城,或是谁谁谁得昭明天宗宗主亲自款待,就是哪家出了什么少年天才,今年各大宗门首徒又将花落谁家。   还有尘封多年的各大宗门的秘辛也纷纷被翻出来,曾经年少轻狂的长老宗主们也不得不在这个时刻再次被拉出来反复鞭尸。   人们津津乐道于各个宗门内部的爱恨情仇,甚至给各个宗门搞起了拉郎配。   拉郎配最多的莫过于此次的东道主,昭明天宗。   没办法,身为天下第一剑宗,实力强劲,历史悠久,真要说起来,几乎和各个宗门都关系匪浅。   比如携手从玉清盟创建之初一起走过了万年岁月的知己玉京学院,又比如一直与之相爱相杀的老冤家玄法宗。   又比如打交道最多的泉明阁,就连与万合宗之间稳定且简单的买卖关系,也能在其他修士口中能编出各种花样。   但是舟舟却注意到,玉清盟七宗目前只出现了六宗,没错,就算是金莲寺满满一窝和尚,那也还是提了几嘴,最后剩下那个舟舟就连一个名字都没看见。   她还特地搜了,雁雪楼,只是网上流传的信息极少,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个雁雪楼,怎么好像都没人提?”   桑亭之将最后一勺豆腐羹舀到舟舟的碗里:“大概是不敢提吧。”   “为什么?”   “欸欸欸,最后一勺都不给我留,尊老不懂吗?”同桌一个相貌清秀的青年正啃着鸡腿,就见碗里最后一滴豆腐羹都没了,忍不住叫嚷。   舟舟嘴角抽搐:“你没吃过吗?那么多豆腐羹都进你一个人的肚子里,我喝一碗怎么了?尊老爱幼里面的爱幼被你吃了吗?”   那青年心虚半秒,自知理亏,连忙转移了话题:“这雁雪楼是一门子卦师,特别是那个楼主,手眼通天,传说只要她想知道,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传说?就因为传说,所以提都不敢提?”舟舟挪了挪自己的屁股,往苏长盛那边靠一靠:“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吧,老苏,说说呗。”   苏长盛悄悄竖起一个隔音的屏障,说:“以前啊,也是有个小混账胆子特别大,在云网上各种造谣乐楼主的事情。”   想到这个男人,苏长盛面露嫌弃,仿佛吃了苍蝇一般:“什么脚踏几只船,表面贞洁烈女,其实背后都是靠献身几个世家家主、宗门宗主才换来的七大宗门之一的席位云云,简直不堪入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编的,可惜……,”   苏长盛叹了口气,“总之在云网上掀起不小的风波。”   虽然知道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好的,可是舟舟还是忍不住有些揪心,“那人是谁?怎么有胆子公然和雁雪楼作对,这里面还牵扯到了不少世家宗门吧?他们就任这人胡说八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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