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她攒下了一些私房钱,虽然不多,但足够应急了。 今日,苏少爷告诉她们,会把剩下的钱全部还清,这是最后一次来给她们送钱了。 说有什么需要,可以去谢家村找他。 现在的生活,比起在姑娘的身边,真的差了太多。 丑丫从怀中颤颤巍巍的拿出一个钱袋子,把三分之二的钱倒进另一个布袋中。 她将钱袋子重新放回木盒里,盖好,放进坑中,掩好土,将石头挪回原位,确认一切恢复原样后,才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 把之前的钱袋子重新放进怀中,吃了个馒头后,才转身离去。 回到黄村时,天已经黑透了。 刚到门口,就见自家婆母站在屋外正在等着她。 丑丫急忙快走几步上前,低头行礼道: “婆母,这么晚了,您怎么站在外面?” 婆母是个身材矮小,面容刻薄的老妇人,她瞪了丑丫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我若是不站在这里,怎么知道你这么晚才回来?又去哪里鬼混了?” 丑丫心中一紧,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婆母,我没有去哪里鬼混,我是回村拿钱了。” 婆母哼了一声,说道:“钱呢?” 丑丫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恭恭敬敬地递给婆母。 老妇人接过钱袋子,打开看了一眼,眉头微皱。 “就这么点儿?”婆母不满地说道。 丑丫心中一颤,急忙解释道:“婆母,这是这个月的份额,已经全都在这里了。” 婆母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攒了私房钱?拿出来!” 丑丫脸色一变,心中慌乱不已。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婆母,我……我没有私房钱,真的……只有这些了。” 婆母冷笑一声,说道:“最好没有,不然我要你好看。” “还有你们,蛋不会下,钱也不会挣,生那么多赔钱货,明天给我早点下地干活,干不完不许吃饭。” 老妇人指着两边房屋,大声喝骂着。 丑丫不敢多言,大气都不敢喘,只能低头恭敬地站在一旁。 老妇人把钱袋子揣进怀里,转身进了房间。 丑丫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今天这一劫算是过了。 回到屋里,丑丫看见自己的孩子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丈夫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她的心中一阵酸楚,走过去把孩子搂在怀里。 “别怕,娘在这里。”丑丫轻声安慰着孩子。 孩子抬起头,看着丑丫,紧紧搂住娘亲的脖子。 看着眼前的女儿,丑丫心中一痛,想到了另一个孩子。 床上的男人听到了动静,见到丑丫回来,翻身坐起。 “你今天又死哪去了,累了一天,回来就看不到你人…… 还不快给我弄水去。” “相公,我这就去。” 丑丫默默地承受着男子的责骂,站起身来,往厨房走去,开始烧水。 女儿紧紧的握着丑丫的手,跟在她的身后。 水烧好后,小心翼翼地把水端到丈夫面前,蹲下身子,提起丈夫的脚放进水中。 回到屋里,老妇人坐在床边,开始数钱。 “啪!”的一声,她将数好的钱狠狠地砸在桌上,脸色阴沉。 “这点钱怎么够!家里的开销,还有你们几个赔钱货的吃穿用度,就这么点儿钱怎么够!” 老妇人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丑丫的丈夫闻声赶来,站在门口,畏畏缩缩地不敢说话。 “娘,这旱灾才过去,能拿出这些钱来已经不容易了。”他小声辩解道。 “不容易?你们就是懒,就是没用!别人家都能挣到钱,怎么你们就不行?”老妇人愤怒地吼道。 对待自己的儿子儿媳,除了丑丫,主打的就是一视同仁。 谢家村的日子,可比他们好过多了。 他们家也是因为丑丫嫁了过来,知道水源的地方,才没有跟着村里人去逃荒,事实他们赌对了。 丑丫的丈夫不敢再多说,默默地退了出去。 大儿媳端着一杯热水走进来,放在老妇人面前。 “婆母,您消消气,喝点水吧。”她的声音恭敬而谦卑。 老妇人瞪了她一眼,但还是接过了水杯,喝了一口。 “明天早点下地干活,要是再敢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老妇人放下水杯,警告道。 大儿媳低头称是,然后默默地退出房间。 老妇人看了一眼桌上的钱财,赶紧将那些稀薄的铜钱仔细地藏进一个破旧的木箱子里,然后又用一块布遮盖好,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这个家里,除了她这个老骨头,就是几个赔钱货,还有一个窝囊废的儿子。 其他几个儿子,都填了人头。 真是造孽啊,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群没用的东西! 眼见着谢家村的村民,靠着苏家日子越过越好,自己也是眼红的紧,多次敲打二人,却没有丝毫进展。 老妇人心里暗自咒骂着,脸上的皱纹更加深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