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家宽敞的前院里，厨房中此时正弥漫着浓浓的药香，那股苦涩的味道在空气中肆意飘散。　　 药已经熬得差不多了，王氏神情专注，小心翼翼地用布垫着把手将药从锅里盛出来，而后轻缓地将冒着腾腾热气的药碗放置在托盘上。　　 她的额头因长时间的忙碌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也因汗水黏在了脸颊上。　　 “秀儿，将药送去给夫人。”　　 王氏一边用袖口擦拭着汗水，一边对着身旁的长女说道。　　 秀儿乖巧地应了一声：“好的，娘。”　　 伸出双手接过托盘，那托盘对于她纤细的手臂来说显得有些沉重，但她仍稳稳地托住，转身朝着后院的方向缓缓走去。　　 姜老见药已经熬好，捋了捋自已的胡须，笑着和王氏说了几句话，离开了厨房。　　 走出宅子后，熟练地牵出马匹，翻身上马，趁着现在有点时间，去一趟谢家村。　　 秀儿手托托盘，步伐轻盈却又略显谨慎地穿过小径。　　 来到苏玉房前，只见房门紧闭。　　 秀儿站定，先是整理了一下裙摆，而后才上前轻轻敲了敲门，柔声说道：“夫人，药好了。”　　 不一会儿，房门开了一条窄窄的缝，秋菊的脸从缝中露了出来，伸出右手，轻声说道：“给我吧！”　　 秀儿犹豫了一下，目光往门缝里探了探，可秋菊高大的身子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她的视线，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失落与好奇交织的神情，不过也只是瞬间，便抿了抿嘴唇，还是将托盘递了过去。　　 秋菊接过托盘后，门很快就被重新关上了，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屋内，苏玉坐在桌前，正埋头专心地挤着药汁，眉头微微蹙着。　　 秋菊端着托盘走到苏玉身边，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轻声说道：“夫人，你的药。”　　 苏玉抬头看了一眼，这药光是闻着就苦得让人皱眉，随即又低头继续做着自已的事情，随口说道：“放那吧！”　　 秀儿在门外等了片刻，就听到了屋内二人的对话。　　 知道夫人一时半会儿不会喝药，她咬了咬嘴唇，心中几番犹豫过后，决定不等了，转身往回走。　　 回到厨房，王氏正弯着腰收拾着灶台，见秀儿回来，忙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夫人把药喝了吗？”　　 秀儿摇了摇头，她连夫人的面都没有见到。　　 “不知道呢，秋菊姐姐接了药就把门关上了。”王氏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这夫人是不是嫌苦啊！也不知道她的病情究竟怎样了，唉！”　　 房内，过了一会儿，秋菊见苏玉还没有要喝药的意思，只得出声劝解道：　　 “夫人，这药还是得趁热喝，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苏玉本想拒绝，自已根本就用不着喝药，让她喝这苦药简直是受罪，还不如等会直接倒了。　　 可转念一想，若不喝，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觉得有些不妥。　　 于是，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伸出右手端起碗。　　 眼睛充满嫌弃地看了又看那黑乎乎还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汁，脸上的五官都快皱到了一起。　　 最后一仰头，紧紧闭着眼睛，憋着气，犹如壮士断腕一般，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喝完后，她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舌头不停地咂了几下嘴巴，似乎想把那苦涩的味道驱散。　　 紧接着，她把碗重重地放到了一旁。　　 这药是真难喝啊！　　 秋菊见苏玉把药喝完，赶忙递上一杯清水。　　 苏玉接过清水，快速漱了漱口，反复几次，这才觉得嘴里那股浓郁的苦味稍微淡了一些。　　 “夫人，您好好歇息，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行。”　　 秋菊收拾好碗，满脸关切地轻声说道。　　 苏玉微微点头，顺手拽了拽桌子上的草药，准备继续之前未完成的事。　　 秋菊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带上了房门，双手稳稳地端着碗，一路来到了厨房。　　 “夫人的药可喝了？”　　 王氏见秋菊端着碗走来，放下手中正在清洗的蔬菜，急切地问道。　　 秋菊赶忙回答：“夫人已经喝了，这会儿正忙着呢。”　　 “喝了就好，喝了就好……”　　 王氏高兴地接过秋菊手中的托盘，脸上的忧虑之色消散了不少。　　 “秋菊姑娘，这托盘交给我就行，你快回去守着夫人，有需要做的尽管吩咐。”　　 秋菊应了一声，便又匆匆返回苏玉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