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刘氏眼瞅着说话不方便，她也不是爱看热闹的性子，干脆就叫上许如意一起走了。　　 王爱红还拦了两回：“六奶奶再坐会儿吧，刚给你泡了糖水呢。”　　 “不了，我们也得回去包饺子。”　　 “家里头不是人多嘛，您再坐会儿，外面也怪冷的，再烤烤火，暖和些再走。”　　 许刘氏笑道：“好孩子，知道你好心，行了，不用管我们，你们慢慢准备吧，我和如意先去一趟老三家，看看他家准备的咋样了。”　　 王爱红这下就不好再拦了。　　 许刘氏口中的老三，就是许老憨的三堂弟，他早早没了妻子，家里头儿孙不少，但是他一直跟着老大家的过，而老大媳妇也在前年没了。　　 许刘氏应该是担心一大家子都是男人，不法做饭呢。　　 许刘氏和许如意出来后，先回去一趟，把闲着的许老憨也叫上，一起去老三家了。　　 许老三岁数不小了，而且丧妻十几年了，把几个儿女拉扯大，结果自己的大儿媳又没了。　　 许老憨他们三个过来的还真是时候，许家几个大老爷们儿收拾院子的收拾院子，和面的和面，剁馅的剁馅。　　 这些都不是啥技术活。　　 但问题是，这一群大男人里头，可没几个会包饺子的。　　 也就是许老三会，这会儿正发愁呢。　　 大儿媳没了，大儿子不会包饺子，但是大孙子和二孙子都娶了媳妇，她们倒是会，但这么多人，就只有他们三个，这饺子得包到啥时候去？　　 主要是他们这边的习俗是要把大年初一要吃的饺子也得包出来，也就是至少要备足两顿饭的量。　　 就这么多的汉子们，饭量是个顶个儿的大，包饺子还真不容易。　　 许老憨他们三个一来，倒是帮了大忙。　　 许老三一边擀皮，一边笑：“老六，别说你这手艺还行。啧啧，你说我当初咋就没想着让几个儿子也学学包饺子？”　　 许老憨轻嗤道：“你那是不想吗？一年到头，总共吃一回饺子，有时候一回也吃不上，你还能心思教他们？看着他们糟蹋这些粮食，估计你能急得吐血了，还教他们包饺子！你也就是现在嘴上说说。”　　 许老三哈哈大笑，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许如意和许刘氏包饺子都快，这会儿是两个擀皮，三个人包饺子，还有一个专门负责揉面搓剂子的。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眼瞅着这盖帘上的饺子就多起来了，许老三这心情就更好了。　　 他们家包的也是二合面的饺子，就是黑面儿里头搓了少许的白面，至于肉馅，这么多的人，估计也就是买了一斤肉，要不然这馅里头也不至于看不着肉。　　 “我们刚从小山家出来，你说说都是一个娘生的，那许小玲咋这么不做人呢？自己在城里好吃好喝的，真是不管自己爹娘的死活。当初要不是许小玲结婚把家底都掏空了，小山家的日子也不至于那么艰难。”　　 许老三也跟着叹气：“谁说不是呢！当初小玲能嫁到县里去，多少人都羡慕呢。小玲自己也说以后一定会帮扶娘家，一定给小山弄份工作。可是结果呢？”　　 许老三话落，眼神就落到了许如意的头上。　　 “如果不是如意这丫头有本事，心眼儿又好，许小山现在还在土里头刨食呢，日子也得过得紧巴巴的。”　　 许老三的大儿子许大同撇嘴：“可别提许小玲那个白眼儿狼了。当初小山媳妇刚生完孩子，她都能不要脸地过来拉粮食，还说什么谁没生过孩子，哪有那么精贵。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许如意也是边包饺子边点头，她不发表意见，但不妨碍她吃瓜。　　 “许小玲的确是做的太过分了。嫁出去几年，不仅没帮扶过家里，还只知道从家里头搬粮食。这是彻底惹着小山了，要不然，小山爹娘现在的日子也不至于这么难过。”　　 许如意眼睛一亮，这是还有内情？　　 “要我说，小山娘是糊涂了，生了个那样的女儿，咋还想着心疼她呢！也不看看自己的儿孙过得咋样。去年要不是如意想法子给弄了几袋子奶粉回来，大宝只怕都不一定能活。”　　 许如意吓一跳，这么严重？　　 许刘氏正好也看过来，确认道：“是呀，当时他家的日子的确是艰难，我瞧着爱红都想抱着孩子回娘家了。”　　 许大同摇头：“只怕不是回娘家，搞不好就是不想活了。去年粮食多紧张呀，咱们乡下人还能挖个野菜充饥，算是好的了，听说去年县里头就饿死了不少人，可是你们看看许小玲，养得白胖的，一看就知道没饿着。”　　 许大同说话没有重点，想起一出是一出，但是大家伙也都能听明白，这是说王爱红当时急得钻牛角尖了，也是被许小玲给欺负得狠了。　　 许老三冷哼一声：“要我说，小山爹娘要是能想清楚了，那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要是再分不清个里外，早晚让小山两口子寒了心，到时候小山就算是不提分家啥的，人家直接把媳妇孩子接到县里去，你能咋着？到时候一年不回来，你能说孩子不孝顺吗？”　　 这年月，大家无论是上工，还是上班，基本上都没有休息天，都是按轮休制，或者是直接请假。　　 有些工种只要耽误一天，就没这一天的工资。　　 为啥这么多人羡慕许立春？　　 因为许立春不仅一毕业就是干部待遇，而且他周末还是可以休息的，这就是区别！　　 这也是最直观的一种福利展现。　　 许如意想到许小山以后工作时间长了，就算是不能分房，也是可以在县里租房的，所以这种事情，的确是有可能发生的。　　 到时候儿孙都跟他们离了心，那才叫难受！　　 又包满了一盖帘，听到外头有人喊。　　 “三爷爷，六爷爷在这儿不？快，小山家出事了。赶紧的过去管管！”　　 许如意挑眉，这是说什么来什么？　　 “咋了？”　　 挑帘子进来的是许柱子，一进屋呼哧带喘的：“六爷，快，许小山家打起来了。许小玲的男人也来了，不知为啥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