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意这才知道,老师的工资待遇并不高。 而那位李芝老师,教了六七年,现在还只是一个民办教师,也就是说,她不在编制内,不是公办教师。 “那刘秘书以前是公办教师?” “对,我是公办教师,再加上因为稿子写的好,所以被调进公社工作。我当老师时,一个月的工资才二十块钱,但是调到公社来以后,现在的工资是二十五块五,还有其它的补贴。而李芝因为没有转正,所以她的工资只有五块钱。” 许如意瞪眼:“多少?” 刘秘书笑了笑:“你没听错,就是五块钱。但是每个月都有粮补,这么算下来,工资虽然低,但是比起社员们挣工分,她还是很划算的。” 许如意不是很懂教育这一块的资源分配,但是她知道公办教师的待遇还是可以的。 “所以李芝现在还是民办教师?她没有办法转正吗?” “她的学历太低了。她自己也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的学生,后来又上过一年夜校,如果她去小学的话,再争取争取,兴许可以成为公办教师。” “她能教得了初中吗?” 刘秘书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她只教初一,而且听说学校里从今年开始也会有一个考核制度,具体她还能不能再留在学校工作,我就不知道了。” 许如意明白,公社的学校虽然是建在这里了,但是实际上的工作是由地方教育局管的,就算是顾书记也不会直接插手学校的事。 许如意知道基层缺教师,但是没想到这么缺。 事实上,基层是什么人才都缺,要不然,顾九东一提出来让许如意来这里实习,顾三欢也不会那么高兴了。 许柱子这天休班,听说许如意在公社里实习,当天晚上就找过来了。 “如意,怎么样啊?有没有人欺负你?” 许如意笑着反问:“怎么着?要是有人欺负我,你还打算帮我去揍人呀?” 许柱子嘿嘿道:“那不能。打人是犯法的,咱现在的思想觉悟也高着呢。我就是想着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许如意瞪他:“就知道你靠不住,说吧,找我干啥!” 两人都没把刚才的玩笑话放在心上。 许柱子问:“你咋不去我们厂实习呢?” “不急,明年再说,我们每年都得实习呢。今年本来打算是去你们厂的,但是又考虑到离家远,在公社上班多方便,我骑车子十分钟就到家了。” 这倒是,的确是近。 “那你周日休息吗?” “当然了,我们跟你们不一样,我们每个周末都休息。我还想着周末去厂里看你们呢。” 许柱子乐了:“那正好,周末咱们一起吃个饭呗,到时候还得请你帮忙呢。” “到底什么事?” 许柱子罕见地红了脸:“就是吧,就是有同事觉得我还行,所以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想着周末相看相看,到时候你一起去呗!” 许如意来兴趣了:“女方是干啥的?” “在县纺织厂上班呢,家里就住在县城,条件挺好的,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原本想推了的,但是厂里的师傅一直撺掇着让我试试,那我就试试呗。” 如果是以前,肯定不会有人介绍这样的姑娘给许柱子。 可问题是现在许柱子是工人了,而且还是技术工,以后的工资那可是指定要涨的,等干上几年,厂里也会给安排房子的。 许如意还挺为他高兴的:“那你就见见呗,你是想让我陪你一起去?” “啊,你是我妹子,帮我掌掌眼嘛。” 许如意点头应下:“没问题。” 其实许如意是打算周末去一趟刘副厂长家的,她跟刘莹也算是认识了,而且现在自己的几个亲戚都在轴承厂呢,多走动走动,以后有个什么事儿,也能有人帮衬一把。 周末,许如意一大早就骑车子到公社,之后又把车子收起来,然后坐公交去了县里。 下车后,许如意钻进一个胡同,四下无人,直接把自行车弄出来,然后一个编织袋子放到后座上绑好。 夏天天明的早,许如意到刘副厂长家的时候,才七点多一点。 刘副厂长家正吃早饭呢。 刘莹有大半年没见她了,第一眼还没敢认。 “快进来坐,没吃早饭吧?一起吃点儿。” “不了,我是吃过才来的,今天主要是我柱子哥要相亲,让我过来陪着。刘叔,这是特意给您和阿姨带的一些京市特产,您别嫌弃。” “哟,这是从京市带过来的?” 许如意摇头:“我回来快十天了,行李太多,所以就没买,这是昨天我同学从京市带回来的,他们男生嘛,力气大,所以就帮我带了些。” 里面就是京市送礼常用的京八件儿,好吃不好吃的,许如意不知道,反正这包装啥的,一看就挺上档次。 刘副厂长见她是特意装在了一个不起眼的旧编织袋子里带进来的,就对这个姑娘更满意了。 这要是大摇大摆地拎着礼盒进来,他可不敢收。 “对了,莹莹,给你带的礼物在这儿呢。” 许如意从包里翻出来两个蝴蝶头花,颜色鲜亮,而且一瞧这款式就是他们县里头没有的。 “呀,真漂亮!如意你可太好了,我太喜欢了!” 刘副厂长见女儿满意,他也没说什么,笑着留人说了会儿话。 许如意也没多待,只是简单把自己现在在平安公社实习的事情说了。 “这位顾书记可了不得,才二十几岁的年纪,已经是公社一把手了,听说人家还是高材生。”刘副厂长是见过这位顾书记的,在县里开会的时候听人提起过,但他接触也不多。 许如意笑了一下,然后身体前倾,声音稍微低了些。 “刘叔,您的确有眼光,顾书记是京市人,我为什么会到他手底下实习呢?一是因为我爷奶就在平安公社,二来是我大哥的朋友帮忙安排的。他们都是京市人,其实就是让我跟着顾书记学东西呢。” 刘副厂长一脸恍然大悟:“高干子弟?” 许如意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就这一笑,刘副厂长秒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