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僵硬的转过头来,唇瓣翕动:“什……什么?” 还没来得及思考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紧接着他就听到了一声惊悚至极的声音。 “唔……呕!!!” 紧接着脖颈处立马感受到一股让人毛骨悚然,滚烫的湿润。 寒川:“……!!!” 寒河:“啊……” 忽然像是有什么东西炸了,耳畔嗡鸣不止,紧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溜进了鼻腔。寒川猛地一怔,大脑霎时间空白,脸色当场沉了下来。心也跟着沉入了谷底,他甚至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一片狼藉。 那股暖流从脖颈顺着锁骨溜进了衣襟,一路向下蔓延…… 周围的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凝结,寒河顿时大惊失色,蓦地睁大了双眸。整张脸皱成了包子褶,脸色愈发难看。 试问朋友重要还是命重要? 当然是狗命要紧,寒河当即后退了好几步。 那一刻他明白,沈钰已经救不回来了。 还是弃了吧。 “沈月尘,你找死!” 寒川猛一后退,抬手就往沈钰胸口上打了一掌。 “唔!” 修行习武之人的反应都很快,沈钰挨了一掌,当即后退了好几尺。这剧烈的疼痛以及寒川的变化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立马在踉跄中稳住了身形。 “铮——” 利剑出鞘,几乎是同一时间,沈钰一个侧身完美闪过。 利剑与沈钰几乎是擦脸而过,他鬓边的碎发被削掉了一小簇,在空中犹如羽毛般飘飘然而落下。 “好险好险!”沈钰看着那缕碎发,心有余悸的揉了揉胸口,抱怨道:“寒河,你怎么打人?” 好快! 寒河唇瓣翕动,当即流露出吃惊之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轻佻浪荡,随心所欲的花花公子竟有如此身手。 寒川此刻已是怒火中烧,嗔怒上头,他挽了个剑花剑锋回转,再次朝沈钰刺了过去。 “我操,你来真的?”,沈钰没有佩剑,但他感受到寒川的杀意。双眸蓦地睁大,接着猛的往后一仰,他像是柔若无骨,惊人的腰力弯起自如,剑锋在他鼻尖上一扫而过,寒川再次刺空。 沈钰抬手就往寒川侧腰上来了一掌,寒川猛一转身也躲了过去。 沈钰就在他转身的这一瞬间立马稳住了身形,定神一看,又是一剑! 沈钰赤手空拳与修为高强又有利剑加持的寒川对打实在是太亏了。在电光火石之间,他扫到了寒川腰间悬挂着的一只玉笛,瞳仁一转,当即一个转身,直接伸手掏了过去。 寒川只觉腰间一轻,回头一看,沈钰正拿着他那只玉笛百无聊赖的把玩着。笛穗一摇一晃,上面的琉璃珠在月光的折射下发出不一样的色泽。 沈钰瞳仁一转,咧嘴一笑,露出一对邪气森森的虎牙,他笑吟吟的看向寒川。 看着笛穗,不知为何寒川有一种被沈钰偷走了贴身衣物,还拿在手中向自己炫耀的感觉,羞愧难当。 那种莫名的羞愧感由心而起,像烈火滚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遍布全身。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想让他死在滚烫里,死在羞愧里。 而沈钰似是很满意寒川的反应,甚至觉得这把火不够旺盛,故而又再加上一把。他漫不经心,以一种极为轻浮的语气说道:“盈盈一握若无骨,二公子,好腰。” 好腰。 他将那个腰字说得很重,言毕还用力捏了捏那根玉笛。 寒川的注意力全在沈钰身上,他将那些细枝末叶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沈钰捏那一下仿佛捏在了寒川的身上,他心脏猛的一颠,那张遇事不变,稳如泰山的脸终于在此刻崩了。他眉头紧锁,薄唇微抿,眸光冷冽,哪怕是在夜里,沈钰也能看到他眉宇间的杀气,脸颊上的浅绯。 这句话的杀伤力不亚于适才被沈钰吐了一身,如果非要找个比喻来形容那就是被沈钰吐了两身! 寒川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的开始用力,骨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白。他像是把沈钰握在了手里,要一点一点的将他凌迟,捏碎,他要沈钰挫骨扬灰,灰飞烟灭! 剑锋颠颤,寒川失了理智,再次攻击时招式变得简单而又粗暴。每一出手,每一剑都透着对沈钰的恶心,以及杀心。寒川没有说话,可他用眼神,用行动,告诉了沈钰,“今日你必死无疑!” 沈钰终于注意到寒川身上的狼藉,他愣了愣,抬手挠了挠头,似是很不好意思的说:“对不住二公子,我喝大了……要不我赔你一身?” 在这百无聊赖的语气里,愣是没听出什么歉意来。 寒川目光一凛,足间一点,挥动着利剑就朝沈钰劈过去。 沈钰浑然一怔,笛当剑使,当即抬笛格挡。 “铛铛铛。” 两人就在池边,桥上,用一笛一剑过了不下百招。 一旁观战的寒河目不转睛,被他们给惊得目瞪口呆,惊心怵目。他不禁在心中赞叹,这大抵就是神仙打架了。 当然,能配上神仙二字的只有寒川。 剑锋如雪,大抵是不愿意损坏他那只玉笛,他出招刚中带柔,有些隐忍。灰袍在空中肆意翻滚,他小心翼翼的护着那只玉笛,但每一招,每一式都想要了沈钰的狗命。 而沈钰则仗着寒川的隐忍而肆意的挥动着手中的玉笛,将它当成挡箭牌。 沈钰在这场对弈中收放自如,他将寒川心底暗藏的那些心思全都看在眼中。他的招式诡异而又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不强攻,只顾闪躲,像是在与寒川戏耍。反正寒川打不着他,他根本不是在比武,而是在耍流氓。 而寒川终于意识到了这点,剑锋回转,他将利剑收回鞘中,改成赤手空拳与他对决。沈钰酒醒的差不多了,他知道寒川想要回这支笛子,他反应极快,立马将玉笛插在自己腰封中,就是不还给他。足尖在地上划出幅度,他也两手空空,对寒川说:“来。” 沈钰身手极好,在无师之巅里除了沈裕几乎无人能与他对打超过十招。但总对着沈裕也没意思,这些年下来他那些招式沈钰都摸透了,他在进步的时候沈钰也在进步,来来回回就这么些招式,就这么个人,好没意思。 今日他终于遇到旗鼓相当,实力不分上下的寒川,这一架他打得畅酣淋漓,十分痛快。 寒川抬手就往他腰间上掏,沈钰一个侧身,衣袍飘逸,带起来一段还未来得及塞回去的腰封。 寒川没抓到玉笛,却抓到了那节飘起来的腰封,。猛的一拉,沈钰转身时衣袍大幅度的翻滚起来。当他稳住身形时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衣袍已经被解开。露出来一小片洁白的胸膛,一直向下延伸,而玉笛则被他拿在手里。 见此情形寒川脸色大变,他看着自己手中在沈钰身上扯下来的那条腰封。像是将烫手的山芋拿在了手里,他立马抬头看向沈钰。 而沈钰低头看了看寒川在自己身上的杰作,又抬起头来冲他挑了挑眉,带着些戏谑的语气说道:“打架就打架,干嘛脱我衣服?” “………”,寒川眉头抽了抽,额头青筋暴起,他用力握住了那节腰封,像是要把它捏碎。 “哎呀哎呀”,沈钰笑得合不拢嘴,他说:“怎么还稀罕上了?一段腰封而已,二公子要是喜欢,送给你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