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儒着急忙慌的来到了沈钰吃饭的座位上,心里还想着他会不会只是暂时走开了。结果发现他的武器也不见了,寒儒的心这才凉了个透。 此刻的他真是懊悔莫及,当初就该拿绳索捆了他手脚,再打断他的腿! “几位道友打扰了”,寒儒冲着隔壁桌那几个仙门世家的弟子问道:“适才坐在这里吃饭的那个人,你们有瞧见吗?” 几人见着寒儒时皆是一愣,觉得山河月影,无尘之境的人都好生古怪。都是同门,怎的都不清楚对方的去向。 有人回答他:“他走了啊,你们不是同门吗,怎的没一起?” “走,走了?” 寒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得团团烈火在心中噌的一下燃起。直接冲上了天灵盖,脑瓜子嗡嗡的。 “是啊,听闻陈府有异,他着急忙慌的就走了”,那人似是想到些什么,又问寒儒:“阁下可是无尘之境的人?” 寒儒很会抓重点,他立马正了正神色,有些疑惑道:“道友是如何得知的?” 那人说:“你师弟说的啊,冒昧地问一下,你们尊主是不是寒峰,寒清雅啊?” “师弟?”不及思索,寒儒摇了摇头,回答道:“非也,无尘之境的现任尊主是寒川,也就是我师尊,他与大尊主寒峰是兄弟。” 听到这个名字有人皱起眉头感到疑惑,有人蓦地睁大了双眸,吃惊道:“寒雪尽啊,你是寒二的徒弟!” 见他如此反应,寒儒顿时满面红光,喜不自胜。 他想,作为寒川的徒弟果然真是一件让他感到骄傲的事,出门在外可太有面子了。 “正是”,寒儒手掌抵着拳头,冲他们微微行了个礼,说道:“在下寒儒,草字千寻,见过各位道友。” 那人赶紧起身回了个礼:“自沈狗被裁决后,江湖上便再也没有寒宗师的任何消息。不曾想今日能在此得见寒宗师的徒弟,真是幸会。” “原来是寒宗师的弟子”,又有人想起来些什么,也赶紧起身回礼:“听闻无师之巅那一战,寒宗师可谓是功不可没啊。是他亲手擒拿住沈狗,后来由寒大宗主将其押送至无极圣殿,这才能将沈狗绳之以法。” 寒儒忽然愣住了,有些发懵。因为他们说的这些事他都不太清楚,他们口中的沈狗寒儒知道,那是一个叫沈钰的人。师尊给他的评价是,“他或许不是良善之人,但绝不是恶人。” 怎么他们口中的沈钰好像跟师尊说的不太一样? 师尊曾经还做过这种事吗? 他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寒儒问道:“你们认识沈钰?” 一行人愣了愣,不太明白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还是有人回答他:“不认识啊,可他做的那些恶事人尽皆知……你们无尘之境习修课上没说过沈狗的事?” 寒儒不禁蹙起眉头,表情也开始变得有些古怪,喃喃道:“没有啊……我师尊说他并非恶人,他做了什么事?” 一行人当场怔住了,蓦地睁大了双眸,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满脸都是的诧异之色。 要知道沈钰一直都是众门派授课时典型的反面教材。最喜欢拿他被五马分尸,魂魄尽碎的事来教育派中一些顽劣的弟子。他习修歪门邪道,为非作歹,害人害己,他所做的一切恶事在课上都被讲了不知多少次了。 这一辈的子弟都将不可习修歪门邪道这句话铭记于心。 可这个人居然说沈钰并非恶人。 怕不是疯了…… “啪!” 有人一拍桌案站了起来,指着寒儒愤愤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如果沈钰不是恶人,那何以为恶?” 寒儒此刻依旧有些发懵,这突然被人这么冷不丁吼了一下,他那小脾气蹭一下被点燃起来。 寒儒不知道沈钰是谁,也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可寒川说他绝不是恶人,那就不是。他既相信寒川,就等同于相信沈钰,他们如此反驳,就是在否决沈钰,否决师尊授予他的一切! 寒儒才不怕他! “你认识沈钰吗?”寒儒说:“你见过他吗?你既不知事情的经过,也不识得这人,光听了两句流言蜚语,凭什么就盖棺而定!?” “好笑了”,那人说:“他臭名昭着,恶名远扬,天下谁人不知他沈钰当年做的那些好事。习修邪门歪术,谋权篡位,害人无数,他为了无师之巅宗主之位连他堂弟都敢杀,还有无尘之境的寒……” “闹什么?” 忽然,一个冷清而又低沉的声音犹如泰山压顶般从上方落了下来,顷刻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师尊!” 他像是看到了光,看到了正义使者。这个人才是对的,这个人在寒儒心中才是人间正道,旁的他一概不听,不信。 寒儒眸光闪烁,忽然激动起来,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寒川换了一件新的白袍,眉宇间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寒意。许是在外头吹了太久的风,他的脸色比平时都要格外白一些。那双极黑的双眸无视掉周边的所有,视线落在寒儒的身上,这人从来都这样,没有表情,旁人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嗯。”寒川应了一声,朝他走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两件墨色氅衣,来到寒儒身旁时没见到沈钰,他愣了愣,说:“人呢?” “寒……寒宗师。”适才跟寒儒对吼的那人转了个身,微微躬下身子,向他行了个礼。 见他如此,紧接着所有人都起身,纷纷也对他行礼。 “寒二宗主。” “见过寒宗师。” 沈钰虽穷凶恶极,罪不可赦。可他的行迹都是从前辈,长老那些人口中说起,且这个人十年前就死了。 比起死了的沈钰,面前这个活着的寒川才真是叫人心生畏惧。他早在十年前就被列为修真界十大不能惹的人物之一。这个排行榜一共有十名,而寒川就位列前三,仅在沈钰之下。这十年过去,只怕其实力只增不减。 寒川比他们都高,瞳仁一转,他轻瞥了他们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视线最后落回在寒儒身上,他又问了一遍:“人呢?” 寒儒适才的心头怒顿时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任务接二连三的失败。以及对师尊深深的恐惧,他讪讪道:“……跑了。” 其实他也不是第一次犯错,寒川从前也不怎么责罚他。可寒儒发现寒川碰上沈钰后,对这人的一举一动,以及和他有关的一切情绪波动都会很大,所以他格外心慌。 寒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寒儒被他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得浑身发毛,眸光闪烁,心虚至极。 半晌,寒川轻轻一声叹息,将手里的氅衣递给他,然后说:“走吧。” 寒儒颤颤巍巍的接过氅衣,弱弱的“啊?”了一声,他下意识的又以为寒川不要他了。 “去把人寻回来”,寒川问他:“可有与你说他要去哪么?” 寒川对沈钰而言或许没那么重要,可为着寒川身上的那只邪祟沈钰肯定不会走远,就算走了,也一定还会回来。 表现的机会终于到了,寒儒立马死灰复燃,自信满满的回答道:“弟子知道!” 寒川说:“把氅衣披上。” “哦”,寒儒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心想师尊还是最疼他了。 正准备披上时寒儒愣了愣,喃喃道:“居然有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