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之衍满脸问号。　　 相好的？这话从何说起。　　 他同职岗位调到963营地，也就一年时间，认识的女同志，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这还包括骆师的妻子，跟卫生院的护士长。　　 谢之衍双眉紧蹙，浑厚嗓音略沉：“不要胡说，我哪来的相好的。”　　 秦抒见他不承认，面上不显，心底嘲讽地笑了。　　 果然，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谢之衍否认了，秦抒也没有多少的失望。　　 她又不是要跟这人谈感情，互相利用的过日子罢了。　　 秦抒眸底氤氲着一层浅淡的疏离，岔开话题：“乔根妹找到部队的事，我听别人说了，这件事谢谢你。”　　 这事在营地里都传遍了。　　 她下午出来时，碰到几个军嫂，从她们口中知道的。　　 当时，秦抒还在气恼谢之衍，都在外面有姘头了，还亲她亲得那么用力。　　 听到这事，没等她的感激之情酝酿好，就得知谢之衍对她的污蔑。　　 当即就气不打一处来。　　 谢之衍立刻察觉出秦抒的疏离与生分，眉宇间的纹路愈发深了。　　 他沉声说：“你是我妻子，这是我该做的。”　　 秦抒唇角弯起意味不明的弧度，不满道：“虽然你帮了我，也不能败坏我的名声。”　　 “别人都在传我爱哭，胆子小，还身娇体弱，搞得我跟瓷娃娃一样娇贵。”　　 “你得给我澄清情况，我可没那么不堪。”　　 谢之衍环视着身材娇小，曲线曼妙的秦抒，觉得没有澄清的必要。　　 亲一下，就掉金豆子，不是爱哭是什么。　　 亲的凶一点，娇声娇气的说害怕，这也是事实。　　 至于身娇体软。　　 谢之衍感受过峰峦碰臂，也摸过秦抒的小手，还搂过她的腰肢。　　 不敢说秦抒全身柔弱无骨，也绝对称得上是身娇体软。　　 秦抒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向自己的锁骨下方。　　 “你看什么呢！”　　 她美眸微怔，双手交叉挡在身前，恼羞成怒地质问谢之衍。　　 眼角带媚的盈盈美眸，如清泓般清澈动人，蕴含着温婉灵动的真实情绪。　　 谢之衍被秦抒这一瞪，仿佛置身于一汪泉水中，浑身说不出的舒坦。　　 他不自在地摸着鼻尖，低声说：“没必要解释，哪样不是跟你沾边，这样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　　 爱哭，胆子小，手不能提肩不能抗。　　 都被贬成人人唾弃，好吃懒做的女人了，还挺好？　　 还有，她怎么就跟爱哭胆子小沾边了，原来她在狗男人的印象中是这样的？　　 秦抒眼神很凶地瞪着谢之衍，气得想要用牙咬他。　　 嗯？　　 为什么会想到咬人？　　 好奇怪！　　 秦抒挥去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对谢之衍凶巴巴地说。　　 “我不管，总之你不能让人那样说我，太丢脸了！”　　 谢之衍看她气得眼尾泛红，眸底含着水迹，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心下一乱，下意识哄人：“知道了。”　　 “算你识相。”　　 秦抒满意了，扬起傲娇的下巴。　　 至于哭，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只是情绪一激动，就会显在脸上。　　 两人散步般回到营地，一路上遇到认识的人，会打几声招呼。　　 谢之衍把秦抒送回家，马不停蹄地去了训练操场。　　 独自在家的秦抒，把从家里带来的笨重手提箱拿出来。　　 她从里面翻出来一个镶嵌着金龙罗盘，镀银的复古金链子。　　 秦抒白皙指尖轻抚罗盘上，密密麻麻，让人眼花的符号文字。　　 她盯着罗盘上的金龙看了许久，眸底溢满沉重情绪。　　 半晌后，秦抒把罗盘挂在脖子上。　　 看着有些分量的罗盘，真戴到脖子上，没有丝毫坠感。　　 秦抒收拾好东西，把今天挖的比较常见的药材，都处理了。　　 晚上。　　 谢之衍跟阿木提一起回来的。　　 两人在吃饭的时候，不经意提起白天训练的事。　　 阿木提好奇地问：“澜哥，今天下午骆师挑了一批人走？”　　 “嗯——”　　 专注干饭的谢之衍，言简意赅地应了一声。　　 阿木提来了兴致，期待地问：“听说他们要进山松松筋骨，是真的吗？”　　 所谓的松筋骨。　　 就是参与有伤亡的作战行动。　　 谢之衍干饭的动作停下来，深沉如有实质的目光刺向阿木提。　　 他声调微冷地问：“你听谁说的？”　　 “他们都在议论这事。”阿木提讨好地说，“澜哥，我也想参加行动。”　　 “不行！”　　 谢之衍想也不想，不容置疑地拒绝。　　 阿木提满脸失落：“怎么就不行了，我比他们有作战经验！”　　 谢之衍正色道：“这次的行动跟我上次的任务有关，你要留守后方。”　　 阿木提一听就急了：“那我更要参加了，我要把那些人的老窝给炸了，给澜哥报仇！”　　 谢之衍神色微缓，依旧没同意：“这次要的都是生面孔，行动属于先礼后兵。”　　 阿木提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跟三不管区域的某些势力接触过，还暴露了身份。　　 交涉行动，还真不适合他这种，在三不管区域混过的老油条。　　 秦抒听到这里，没把这事跟前世全军覆没的特大惨案，两者联系到一起。　　 晚上给谢之衍针灸结束后。　　 秦抒把一碗黑得发苦的汤药，递给倚坐在床头的男人。　　 “又换药了？”　　 谢之衍接过药碗，仅一眼，就发现换药了。　　 “嗯——”　　 秦抒用手挥了挥，萦绕在鼻子前的苦涩药味。　　 她这个常年跟草药打交道的，都被熏得不好受。　　 可想而知，谢之衍手上的药，有多难以下咽。　　 谢之衍却好像失去了味觉，面不改色地把药一饮而尽。　　 秦抒红唇微张，诧异地问：“你都不嫌苦吗？”　　 谢之衍把空碗递给她，表情淡然从容，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　　 “味觉上的苦，是味蕾受到刺激传递到大脑，是可以忍受或者忽略的。”　　 秦抒对他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她心底明白，味觉上的苦，不敌心理和精神上的苦。　　 谢之衍看着年轻，却历经过重大且著名的战役。　　 战争带来的，无法言说的精神之苦，才是最苦不堪言的折磨。　　 要是往日，秦抒会顺着话聊下去，跟谢之衍谈谈心，方便进一步了解他。　　 她今晚心里装着事，给谢之衍涂抹药膏后，躺在床上闭目沉思。　　 秦招娣的姘头，跟境外势力勾结这件事。　　 在没有实质证据下，秦抒无法空口无凭的去揭露。　　 她又不想以身犯险，去接触那些人，重活一世，她还是很惜命的。　　 秦抒握住戴在脖子上的罗盘，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她设想了无数计划，又很快推翻。　　 最终得出，除了以身犯险，没有其他的万全之策。　　 被月色银辉照耀的卧室内，响起一道无奈，且认命的叹息声。　　 还没睡的谢之衍，闻声偏过头，在黑夜中捕捉到秦抒的模糊五官轮廓。　　 他鼻音有点重地问：“怎么还不睡？”　　 “要睡了。”　　 秦抒心底有了决断，闭上双眼，不再折磨自己。　　 她睡着后，没过多久，无比自然地滚入谢之衍的怀中。　　 谢之衍也非常熟练地，把一条腿搭在他腰上的秦抒抱在怀里。　　 两人白天的疏离与生分，在深夜彼此相拥而眠中，消弭于无声。　　 秦抒本以为，她能一觉睡到天亮。　　 凌晨三点。　　 门被人哐哐砸响。　　 “澜哥！出事了！”　　 “澜哥快起来，出大事了！”　　 是阿木提的焦急声，嗓门也很大。　　 谢之衍在门被敲响的瞬间，睁开略显凌厉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