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秦抒的话一出口，谢夫人语气急切地问。　　 谢之衍则紧紧拧着眉，目光如炬，很犀利地凝视着秦抒。　　 秦抒以为谢夫人同意离婚的事，脸上露出甜美，却不达眼底的笑。　　 她走上前，声调清浅而温柔：“当然，只要找到易孕体质的女人，谢之衍生十个八个孩子都不是问题。”　　 谢夫人闻言，脸色瞬间就变了，不敢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让之衍去找别的女人？”　　 她只听到秦抒说的前半句，儿子还有生育的机会。　　 至于后半句离婚，直觉被她忽略了。　　 秦抒意识到谢夫人没听清楚重点，又重复了一遍。　　 “谢之衍跟我离婚，找到天生孕体的女人，他想生多少孩子就生多少。”　　 易孕体质的女人很罕见，千万人中难寻一二。　　 不过只要有心找，也不是找不到。　　 谢夫人感受到身边袭来的阵阵冷气，目光同情地看了眼秦抒。　　 眼神又从同情逐渐变得佩服。　　 她清了清嗓子，端起桌上的水杯，小口地喝着。　　 谢夫人眼尾余光偷偷打量着，浑身散发出低气压，神色寡淡凉薄的儿子，在心底默默为儿媳妇祈祷。　　 谢家的男人有个致命底线不能踩，一踩准炸。　　 嫁入谢家的女人，在不触碰红线的情况下，可以肆意妄为，被宠到天上去。　　 就是不能提一件事——离婚！　　 谢之衍几个跨步走到秦抒的面前，把身材娇小的人，笼罩在他压迫感十足的阴影里。　　 他深邃眼眸染了似笑非笑的意味，声如温玉地问：“你想离婚？”　　 秦抒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认为挺宽宏大量的。　　 她鼓足了勇气，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你想生孩子，就只能跟我离婚。”　　 谢之衍捏起秦抒的下巴，口吻轻柔地问：“谁说我想生孩子了？”　　 明明是再温和不过的嗓音，却让人感受到充满攻击性的危险。　　 秦抒眼皮跳了跳，因为被迫仰着下巴，艰难地吞咽了几下。　　 她迎上男人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眸，挑着眉说：“你现在不想要，不代表十年八年后不想要。”　　 刚刚听母子二人的交谈，谢之衍言语中的愧疚，她隔着房门都能感受到有多浓厚。　　 谢之衍是独生子，谢家就他这一根独苗。　　 以后谢家人意外得知，谢之衍有生育的机会，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心动。　　 谢之衍看向秦抒的眼神幽深了几分，凛声道：“狡辩！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跟我离婚。”　　 秦抒是有前科的，这也是他想尽快把人办了的原因。　　 他就是想要秦抒歇了离婚的想法。　　 “唔……”　　 秦抒表情痛苦地低语一声。　　 她娇嫩的脸颊被掐出了红印，谢之衍瞳孔猛地一缩。　　 他立刻松开手，带着枪茧的指腹，在红印上轻抚。　　 秦抒脸上的红印，不仅不消，反而加深了几分。　　 谢之衍懊恼地皱眉，心中顿生悔意。　　 “啪——！”　　 秦抒一把拍开他的手，后退两步，瞄向一旁看戏的谢夫人。　　 谢夫人目光和蔼地看着她，笑眯眯地招了招手。　　 “阿姝，你过来。”　　 秦抒瞪了谢之衍一眼，朝谢夫人走去。　　 谢夫人板着脸对谢之衍说：“之之，你先出去，我跟阿姝说几句话。”　　 谢之衍一直看着面色不虞的秦抒，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被谢夫人摇头阻止了。　　 他运了运气，抬脚离开房间。　　 高大落寞的背影，散发出让人退避三舍的寒意。　　 谢夫人给秦抒倒了一杯水，嗓音轻柔地开口：“从见面到现在，你也没喊我一声妈。”　　 秦抒握着水杯的手力度收紧，密长眼睫轻颤，看起来有点紧张。　　 她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谢夫人看在眼中，拍了拍秦抒的手背，温声安抚：“别紧张，我们就说说话，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秦抒唇瓣微抿，声音娇软地说：“阿姨，之前看您这么年轻，像是谢之衍的姐姐，我不知道您是他的妈妈，有失礼的地方还请您勿怪。”　　 “你这孩子嘴真甜，我都45了，哪里像之衍的姐姐。”　　 谢夫人被哄得心花怒放，眼尾显露出淡淡的细纹。　　 她脸上笑容灿烂，心底却为儿子担忧。　　 秦抒的一声阿姨，瞬间拉开两人的距离。　　 谢夫人打量着容貌娇媚，肤如凝脂，身材绝艳的秦抒。　　 她忽然开口：“阿姝，妈跟你说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他们老谢家只有丧偶，没有离婚这一说。”　　 秦抒猛地抬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谢夫人的话匣子打开后，亲昵地拉着秦抒的手，一聊就是近两个小时。　　 太阳都要落山了，婆媳俩才从屋内走出来。　　 谢之衍站在院子里抽烟，夕阳余晖洒落在他身上，衬得气质越发清冷迫人。　　 “之之——”　　 谢夫人看着儿子落寞的背影，冲他喊了一声。　　 谢之衍掐灭手中的烟，回头看向站在门口，手挽着手的婆媳二人。　　 谢夫人对他笑着说：“天色不晚了，你去给妈妈做碗面吃，吃完我还要赶路。”　　 “赶路？”谢之衍踱步上前，疑惑地问：“您要去哪？”　　 他冷如墨玉的幽深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秦抒。　　 见她脸颊的指印消散，谢之衍眸色温和不少。　　 秦抒迎上他漆黑眼眸，忽地笑了，笑得耐人寻味。　　 谢夫人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对儿子说：“我好不容易来一趟，顺道回香江看看你外公，吃完饭就出发。”　　 谢之衍一听这话，立刻皱起了眉。　　 他温声劝道：“太晚了，我明天亲自送您过去。”　　 如果说云圳市环境混乱，香江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夫人态度坚决地说：“太耽误时间了，我看完你外公就回京市，你爸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她牵着谢之衍的手，跟秦抒的小手交叠在一起。　　 “你们还年轻，日子要一天天的过，什么事都不能心急。”　　 谢夫人说这番话的时候，是盯着谢之衍的脸说的。　　 谢之衍满头雾水，表情茫然的样子。　　 谢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警告：“阿姝年纪还小，你可不能欺负她，否则我跟你爸收拾你。”　　 谢之衍何等的聪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他妈这是打消了秦抒离婚的念头？　　 谢之衍瞥向秦抒，看到她唇角微抿，模样娇羞的神态。　　 秦抒瞪了他一眼，撩人眼神仿佛带着钩子。　　 她眉宇间那股防备纠结，仿佛被揉开了，有消散的趋势。　　 谢之衍的心猛地一跳，垂眸去看他妈。　　 谢夫人微微颔首，见儿子眸底绽放出光彩，把他的手拿开，开始赶人。　　 “行了，你赶紧去做饭，我跟阿姝还有话要说。”　　 谢之衍双脚发飘地往屋内走去，在路过秦抒的手，手不经意碰了碰她的手背。　　 一根手指顺着虎口而入，在秦抒的手心轻轻挠了一下。　　 在谢夫人回头时，谢之衍立刻收回小动作，若无其事地离开。　　 “走，阿姝，妈带你去看看给你带的礼物。”　　 秦抒乖巧地点头：“好——”　　 谢夫人热情地拉着她的手，把阿权拎到客厅，堆满角落的礼物都打开。　　 “我也不知道你的尺寸，就带了一些布来。”　　 谢夫人把叠起来的真丝布料抖开，在秦抒的身上比划。　　 “颜色鲜亮的做裙子，你穿肯定好看，浅色衣服也衬你的气质。”　　 秦抒看着满桌子极为珍贵的布料，表情惊讶道：“您这带的也太多了。”　　 “这才哪到哪。”谢夫人大气地说：“等你跟之衍办婚礼的时候，妈绝对给你操持的风风光光的。”　　 秦抒笑着问：“您不喊他之之了？”　　 谢夫人扬了扬眉：“臭小子惹我生气了，我才那样喊他。”　　 秦抒回想谢之衍被喊之之时，脸上的憋屈模样，没忍住笑出声来。　　 客厅内的婆媳二人相处融洽，欢声笑语传进在厨房做饭的谢之衍耳中，令他矜冷神色变得柔和。　　 时间一眨，天黑了。　　 谢之衍跟秦抒把谢夫人，送到挂着京市牌照的车前。　　 谢夫人在上车前，倏然转过身，对秦抒上下其手，一会摸着她的上身，一会摸索她纤细腰肢。　　 “我这次去香江要给你多买点衣服，这么好的身材，就该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谢之衍眼见他妈的手，朝秦抒的翘臀伸去。　　 他连忙把不知所措的秦抒，一个用力拉入怀中。　　 “妈！您够了！阿姝的尺寸我一清二楚。”　　 谢之衍极快地报出秦抒的尺寸，连带鞋码都无比精准。　　 谢夫人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儿子，调侃道：“我摸几下怎么了，你好小气。”　　 她抱怨完儿子，转身把手递给阿权，借力上了部队吉普车。　　 车窗玻璃降下来，谢夫人摆手道：“回去吧，明天我再来看你们。”　　 谢之衍跟秦抒目送车子远去，直到驶出营地，久久收不回视线。　　 过了许久，谢之衍垂眸凝着秦抒，倏地开口问：“妈跟你说了什么？”　　 秦抒的态度转变太快了，着实让人好奇。　　 “谢之衍——”　　 秦抒仰头望着阴霾的夜空，喊了一声谢之衍的名字。　　 “嗯？”男人以性感的低沉鼻音回应。　　 秦抒睁眼说瞎话，柔声道：“今晚的月色很美，欠我的新婚夜今晚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