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横刀向天笑,醉卧肝胆两昆仑。 襄阳,剑冢。 ‘剑魔’千代第五乃明修养了数日,精神头好了不少,望着那‘剑冢’二字呆呆出神,突然怒道:“剑冢!我到底是何人,姓甚名谁!”当日帖木儿一掌,虽然击中头部,却无半分内力,但这一掌也是势大力沉,直接将此人打成个不知道家的孤儿。 “我,我是独孤求败,对,我是独孤求败,我是剑魔独孤求败,我剑呢?”千代刚要站起,突然一个踉跄,脚下一软,摔在了地上,嘴角不停渗血,已然是内伤严重,千代突然说道:“哎,我怎么可能是独孤求败呢,剑魔怎会想不去一丝剑招,那我又是何人。” 千代内伤好后,天天盯着那些石壁上的剑痕看,渴了喝露水,饿了吃野果,就这样看了足有一百七十二日,这一天千代蓬头垢面,只穿着一条遮羞布的千代突然哈哈大笑,随之掌成剑诀,舞起了片片秋风,银光乍起,矫若飞龙,似水波荡漾,如火树银花,像蛇一样,遍地游走,如鹰一般,翻飞翱翔,是雪莲迎风绽放,是明月照耀光芒。 这剑招充满了杀气,看过只能感受到杀,杀,杀!千代越来越疯魔,他虽然已经失忆,那一份天赋却没有失去,只看到独孤求败的剑痕便推演出原来的剑招,虽然不知道叫什么,他却仿佛可以看到一个疯子,宛如自己一般,只知进而不知退。 千代所练剑招,毫无章法,如果对照剑谱来看,千代一会用出叶柳刀的一招,一会用出破掌式的一招,而且千代总觉得自己对破掌颇有天赋。 “哈哈哈,剑魔独孤,有进无退!招招进攻!置于死地而后生,好好好!”千代边练边不停的赞叹,千代从来没有接触过中原武功,没有失忆之前对于中原武学是看不上的,千代就仅仅看了看独孤求败的剑痕便从中领悟出其中剑法,可见其人的天赋程度。 为什么千代可以轻轻松松修习独孤九剑,独孤九剑不受内力约束,是一门完完全全的外功剑招,剑法修习到最高境界,凭你内力再强,也不是对手。 千代在剑痕之中领悟了一个字‘巧’,千代看了看杨某所留经书之字,看了看,却没有去挖开取出经书,千代一边打坐,思考一边说道:“看你所书那两个字,字迹十去五六,轻浮无力,有韵无神,想必留之经书也不怎么样,不看也罢。”杨过在此人口嘴完全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了,的确杨过所留字迹,杨过,过字都看不清了,只剩杨某在此...... ...... 终南山,活死人墓。 帖木儿昏迷不醒,嘴角泛白,面色稍暗,没有丝毫清雅细致的感觉,看起来有种沧桑操劳之感。眼泡微肿,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 这是几天不吃不喝的结果,牙关紧闭,侍女无从下手,所有人都在一旁白白着急,杨秋瑶刚刚生产不宜起床,所以躺在花床之上,询问着公孙悦,问道:“悦儿,保保还是不肯张口?”公孙悦说道:“是的,师傅,王爷牙关紧闭,强行掰开也无法吞咽的。”杨秋瑶激动的要站起,公孙悦赶快制止,说道:“师傅,你刚刚生产,情况不比王爷情况好多少啊。”杨秋瑶说道:“哎,你,你将那周姑娘请来。” 杨秋瑶喝完一碗玉蜂蜜水,盘腿慢慢恢复内力,周芷若在公孙悦的带领下,来见杨秋瑶,周芷若一见杨秋瑶,便惊为天人,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周芷若自认为自己已是好看了,见到杨秋瑶才知道什么是仙女,杨秋瑶见她到来,也是微微一笑,轻颦浅笑如她,高洁素雅如她,清灵空幽如她,秀婉脱俗如她,温柔几许如她,天姿绝色如她,至真至纯如她。 周芷若当即施礼道:“峨眉小女子见过古墓派掌门,小女子有礼了。”杨秋瑶莞尔一笑说道:“是保保和你说的吧,不必如此多礼,古墓派没有俗礼。”杨秋瑶也大量着这个水灵的小姑娘,倒是有几分灵气,模样也不差,杨秋瑶说道:“你和保保达成什么交易我不多问,你能拼死护着保保你便可信之,我求你帮个忙。”周芷若听帖木儿说过,杨秋瑶的武功境界比他都高一个层次,如此武学前辈说要让她帮忙,帖木儿也是武学前辈,她为何没有那般恭敬?因为帖木儿平易近人没有架子,杨秋瑶不能说是有架子,而是有一种仙气,宛如仙人一般的气场,不由自主让人敬畏,周芷若慌忙说道:“王妃有什么事直说便是。”周芷若盯着杨秋瑶仿佛生怕杨秋瑶赶他走一般。 杨秋瑶双臂拈花,展开又合上,随即垂于两膝,杨秋瑶缓缓说道:“周姑娘,保保已经数日未曾进食,再不进食恐怕性命危矣。”周芷若一只都在自己的房间中,不曾看望过帖木儿,怕杨秋瑶吃醋,再说自己是客,怎么能随便去看望人家的男主人呢?周芷若激动说道:“那!”周芷若说完那便知道自己失言了,随即平复了一下说道:“那该怎么办呀。”杨秋瑶说道:“我找你来正是为了这事啊。”周芷若指了指自己说道:“我?”杨秋瑶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周姑娘,我说了你别介意,如今保保血脉闭合,不能自行吞咽,只能有人用内力从口中送下。” 周芷若说道:“用内力?那岂不是很容易伤到大哥哥么?”杨秋瑶接着说道:“所以,要一人用口将饭食送入保保口中,唇齿相对。”周芷若俏脸一红,也没有当即答应,很是疑惑,杨秋瑶说道:“此事本来不用麻烦周姑娘,但...周姑娘我是你半个月只怕不能恢复半点内力了,那些女眷是我的弟子,怎么能让她们帮这种忙,唯有你了周姑娘,你可愿意,你若......”周芷若说道:“我愿意。”周芷若抢先杨秋瑶说出了话,说完一阵羞涩,显的自己实在太心急了,周芷若急忙解释道:“大哥哥对我恩重如山,我愿意救他。” 杨秋瑶似懂非懂的眼神不停的大量着周芷若,随即说道:“悦儿,你带周姑娘去照顾王爷吧,王爷交给周姑娘照顾了。”公孙悦点点头带着周芷若离开花房,杨秋瑶慈爱的看着一旁吊篮中的婴儿,睡得倒是很香甜,杨秋瑶说道:“保保,你有多少女人我都不在乎,你是我的就行了。”杨秋瑶运起九阴真经修复着撕裂的经脉,九阴真经比起九阳神功疗伤方面虽有不如却也不算差,恢复如初的话,九阴真经只是周期长一点而已。 周芷若来到放着帖木儿的地方,是一座石床,他们可不敢把帖木儿放到寒玉床上面,虽然有疗伤奇效,周芷若看着帖木儿的样子,乍眼看去的瞬间,他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十分憔悴,想起原先在马车上调戏自己,危难时刻救了自己,放荡无忌的英伟男子,此时却是这般模样,不禁的心疼。 滴打在岩洞上的水滴声,仿佛也化为那大都的熙攘吵杂的人群喧嚣,化作那点点滴滴。然而一切似乎都变的不再重要,不再吵闹,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而已…… 周芷若端起玉碗,玉碗中是玉峰蜜,晶莹剔透,宛若世间最纯粹的东西,周芷若用木勺将蜂蜜送入口嘴,百花的香气,清甜的滋味通过香舌透入心里,周芷若跪在地上,一只手环着帖木儿的脖子,一只手抱着帖木儿的头,嘟着微微鼓起的嘴巴,吻向帖木儿的嘴巴,唇齿相接足有三四个呼吸,唇齿想离之时,嘴唇之上不知是蜂蜜还是什么,周芷若垂直的分开嘴唇,残余的金津玉液全部流入帖木儿嘴中,这样喂食十分消耗内力,还容易缺氧,喂了五六次,周芷若便要休息一会。 喂到最后,帖木儿的眉毛也动了动,突然周芷若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捂着自己的嘴巴,脸色红的不能再红,因为刚刚帖木儿不由自主的咬了她的香舌,这让周芷若本来羞红的脸,更加羞涩,她一直盯着帖木儿,看看他是否已经醒了,等了半天也没有反应,呼吸还是那般微弱,周芷若看帖木儿没有反应,便坐在帖木儿床前,看着他,默背着九阴真经的内容,同时也看着他出神。 “左转一,左转半。右转一,右转半。左右转一为不一,横空旋较为太一。左旋右旋天地旋,左踏右空平地旋。合手阴阳为上旋,右踏左空旋不为。” ...... 再说张无忌,张无忌准备出海前去冰火岛接金毛狮王谢逊回中原,同行的有小昭,金花婆婆,殷离,扬帆向东。无边无际的茫茫大海之中,一叶孤舟,向着东南行驶。 张无忌从窗孔中望出去,只见数里外是个树木葱翠的大岛,岛上奇峰挺拔,耸立着好几座高山。座船吃饱了风,直驶而前。只一顿饭功夫,已到岛前。那岛东端山石直降入海,并无浅滩,战船吃水虽深,却可泊在岸边。战船停泊未定,猛听得山冈上传来一声大叫,中气充沛,极是威猛。这一来张无忌当真惊喜交集,这叫声熟悉之极,正是义父金毛狮王谢逊所发。 一别十余年,义父雄风如昔,怎不令他心花怒放?当下也不及细思谢逊如何会从极北的冰火岛上来到此处,也顾不得被金花婆婆识破本来面目,急步从木梯走上后梢,向叫声所发出的山冈上望去。只见四条汉子手执兵刃,正在围攻一个身形高大之人。那人空手迎敌,正是金毛狮王谢逊。 张无忌一瞥之下,便见义父虽然双目盲了,虽然以一敌四,虽然赤手空拳抵挡四件兵刃,却丝毫不落下风。他从未见过义父与人动手,此刻只瞧了几招,心下甚喜:“昔年金毛狮王威震天下,果然名不虚传。我义父武功在青翼蝠王之上,足可与我外公并驾齐驱。”那四人武功显然也颇为了得,从船梢仰望山冈,瞧不清四人面目,但见衣衫褴褛,背负布袋,当是丐帮人物。 旁边另有三人站着掠阵。只听一人说道:“交出屠龙刀……饶你不死……宝刀换命……”山间劲风将他言语断断续续的送将下来,隔得远了,听不明白,但已知这干人众意在劫夺屠龙宝刀。只听谢逊哈哈大笑,说道:“屠龙刀在我身边,丐帮的臭贼,有本事便来取去。”他口中说话,手脚招数半点不缓。 金花婆婆身形一晃,已到了岸上,咳嗽数声,说道:“丐帮群侠光临灵蛇岛,不来跟老婆子说话,却去骚扰灵蛇岛的贵宾,想干甚么?”张无忌心道:“这岛果然便是灵蛇岛,听金花婆婆言中之意,似乎我义父是她请来的客人,我义父当年无论如何不肯离冰火岛回归中原,怎地金花婆婆一请,他便肯来?金花婆婆又怎地知道我义父他老人家的所在?”一霎时心中疑窦丛生。 山冈上那四人听得本岛主人到了,只盼及早拾夺下谢逊,攻得更加紧急。岂知这么一来,登时犯了武学中的大忌。谢逊双眼已盲,全凭从敌人兵刃的风声中辨位应敌。这四人出手一快,风声更响,谢逊长笑一声,砰的一拳,击中在一人前胸,那人长声惨呼,从山冈上直堕下来,摔得头盖破裂,脑浆四溅。在旁掠阵的三人中有人喝道:“退开!”轻飘飘的一拳击了出去,拳力若有若无,教谢逊无法辨明来路。果然拳头直击到谢逊身前数寸之处,他才知觉,急忙应招,已是手忙脚乱,大为狼狈。先前打斗的三人让身闪开,在旁掠阵的一个老者又加入战团。此人与先前那人一般打法,也是出掌轻柔。数招一过,谢逊左支右绌,迭遇险招。 金花婆婆喝道:“季长老,郑长老,金毛狮王眼睛不便,你们使这等卑鄙手段,枉为江湖上成名的英雄。”她一面说,一面撑着拐杖,走上冈去。别看她颤巍巍的龙钟支离,似乎被山风一乱便要摔将下来,可是身形移动竟是极快。但见她拐杖在地下一撑,身子便乘风凌虚般的飘行而前,几个起落,已到了山腰。蛛儿紧随在后,却落后了一大截路。张无忌挂念义父安危,也快步登山。 只见谢逊双手出招极短,只守不攻,直至敌人拳脚攻近,才以小擒拿手拆解。这般打法一时可保无虞,但要击敌取胜,却也甚难。张无忌站在一棵大松树下,眼见义父满脸皱纹,头发已然白多黑少,比之当日分手之时已苍老了甚多,想是这十多年来独处荒岛,日子过得甚是艰辛,心下不由得甚是难过,胸口一阵激动,忍不住便要代他打发了敌人,上前相认。只听金花婆婆说道:“季长老,你的‘阴山掌大九式’驰誉江湖,何必鬼鬼祟祟的变作绵掌招式?郑长老更加不成话了,你将‘回风拂柳拳’暗藏在八卦拳中,金毛狮王谢大侠便不知道了……咳咳……” 谢逊看不见敌人招式,对敌时十分吃亏,加之那季郑二老十分狡狯,出招时故意变式,使他捉摸不定。金花婆婆这一点破,他已然胸有成竹,乘着郑长老拳法欲变不变之际,呼的一拳击出,正好和郑长老击来的一拳相抵。郑长老退了两步,方得拿定桩子。季长老从旁挥掌相护,使谢逊无暇追击。 蓦听得吆喝之声大作,郑长老左臂上又中了谢逊一拳,在旁观斗的三名丐帮弟子又挺兵刃上前围攻。这三人武功不及季郑二长老,本来反而碍手碍脚,但谢逊目盲之后从未和人动手过招,绝无临敌经验,今日初逢强敌,敌人在拳脚之中再加上兵刃,声音混杂,方位难辨,顷刻之间,肩头中了一拳。张无忌见情势危急,正要出手。 只见金花婆婆仍是拄着拐杖,微微冷笑,并不上前相援。便在此时,谢逊左腿又被郑长老重重踢中了一脚。谢逊一个踉跄,险些儿摔倒。张无忌手中早已扣好了七粒小石子,这时再也不能忍受,右手一振,七粒小石子分击五人,石子未到,猛见黑光一闪,嗤的一声响,三件兵刃登时削断,五个人中有四人被齐胸斩断,分为八截,四面八方的摔下山麓,只郑长老断了一条右臂,跌倒在地,背心上还嵌了张无忌所发的两粒石子。那四个被斩之人背心也均嵌了石子,只是刀斩在先,中石在后,张无忌这一下出手,倒是多余的了。 这一下变故来的快极,众人无不心惊,但见谢逊手中提着一柄黑沉沉的大刀,正是号称“武林至尊”的屠龙宝刀。他横刀站在山巅,威风凛凛,宛如天神一般。 张无忌自幼便见到这柄宝刀,却没想到其锋锐威猛,竟至如斯。金花婆婆喃喃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武林至尊,宝刀屠龙!”郑长老一臂被斩,痛得杀猪似的大叫几人慌忙逃去,大踏步走下山去,金花婆婆也没有管,谢逊眼瞎也不好追击,也无意追击,因为眼前的敌人更危险。 金花婆婆向张无忌瞪了一眼,冷冷的道:“你这小子好准的打穴手法啊。你为何一共发了七粒石子?本想一粒打姓郑的,一粒便来打我是不是?”张无忌见他识破了自己扣着七石的原意,却没识破自己本来面目,当下便不回答,只微微一笑。金花婆婆厉声道:“小子,你尊姓大名啊?假扮水手,一路跟着我老婆婆,却是为何?在金花婆婆面前弄鬼,你还要性命不要?”张无忌不擅撒谎,一怔之下,答不上来。 金花婆婆道:“谢三哥,我知你不喜旁人相助,是以没有出手,你没见怪罢?”张无忌听她竟然称他义父为“三哥”,心中微觉诧异,他不知义父排行第三,而瞧金花婆婆的年纪,显然又较他义父为老。只听谢逊道:“有甚么见怪不怪的?你这次回去中原,可探听到了我那无忌孩儿甚么讯息?”张无忌心头一震。 金花婆婆道:“没有!”谢逊长叹一声,隔了半晌,才道:“韩夫人,咱们兄妹一场,你可不能骗我瞎子。我那无忌孩儿,当真还活在世上么?”金花婆婆迟疑未答。蛛儿突然说道:“谢大侠……”金花婆婆左手伸出,紧紧扣住她手腕,瞪眼相视,蛛儿便不敢再说下去了。谢逊道:“殷姑娘,你说,你说!你婆婆在骗我,是不是?”蛛儿两行眼泪从脸颊上流了下来。金花婆婆右掌举起,放在她头顶,只须蛛儿一言说得不合她心意,内力一吐,立时便取了她性命。蛛儿道:“谢大侠,我婆婆没骗你。这一次我们去中原,没打听到张无忌的讯息。” 金花婆婆听她这么说,右掌便即提起,离开了她脑门,但左手仍是扣着她手腕。谢逊道:“那么你们打听到了甚么消息?明教怎样了?咱们那些故人怎么样?”金花婆婆道:“不知道。江湖上的事,我没去打听。我只是要去找害死我丈夫的头陀算帐,还要找峨嵋派的灭绝老尼,报那一剑之仇,其余的事,老婆子也没放在心上。” 谢逊怒道:“好啊,韩夫人,那日你在冰火岛上,对我怎样说来?你说我张五弟夫妇为了不肯吐露我藏身的所在,在武当山上被人逼得双双自刎;我那无忌孩儿成为没人照料的孤儿,流落江湖,到处被人欺凌,惨不堪言,是也不是?”金花婆婆道:“不错!”谢逊道:“你说他被人打了一掌玄冥神掌,日夜苦受煎熬。你在蝴蝶谷中曾亲眼见他,要他到灵蛇岛来,他却执意不肯,是也不是?”金花婆婆道:“不错!我若骗了你,天诛地灭,金花婆婆比江湖上的下三滥还要不如,我死了的丈夫在地下也不得安稳。” 谢逊点点头,道:“殷姑娘,你又怎么说来?”蛛儿道:“我说,当时我苦劝他来灵蛇岛,他非但不听,反而咬了我一口。我手背上齿痕犹在,决非假话。我……我好生记挂他。”张无忌脸上一红,想起蛛儿对自己的一番古怪情意,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苦。 谢逊道:“好啊!韩夫人,我只因挂念我无忌孩儿孤苦,这才万里迢迢的离了冰火岛重回中原。你答应我去探访无忌,却何以不守诺言?”张无忌眼中的泪水滚来滚去,此时才知义父明知遍地仇家、仍是不避凶险的回到中原,全是为了自己。 金花婆婆道:“当日咱们说好了,我为你寻访张无忌,你便借屠龙刀给我。谢三哥,你借刀于我,老婆子言出如山,自当为你探访这少年的确实音讯。”谢逊摇头道:“你先将无忌领来,我自然借刀与你。”金花婆婆冷冷的道:“你信不过我么?” 谢逊道:“世上之事,难说得很。亲如父子兄弟,也有信不过的时候。”张无忌知他想起了成昆的往事,心中又是一阵难过。金花婆婆道:“那么你定是不肯先行借刀的了?”谢逊道:“我放了丐帮的郑长老下山,从此灵蛇岛上再无宁日,不知武林中将有多少仇家前来跟我为难。金毛狮王早已非复当年,除了这柄屠龙刀外,再也无可倚杖,嘿嘿……” 谢逊伸手在屠龙刀上一弹,放入长袍之内,说道:“你不肯为我探访无忌,那也由你。谢逊唯有重入江湖,再闹个天翻地覆。”说罢仰天一声清啸,纵身而起,从西边山坡上走了下去。但见他脚步迅捷,直向岛北一座山峰走去。那山顶上孤零零的盖着一所茅屋,想是他便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