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眼看着已经放松下来，却又因为约翰的一句话再次紧绷起来，从旁边两个人的表情和姿态来看，恐怕现在已经侧漏，僵硬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然后，两个人双双看向李维。　　 形色各异。　　 一个眼神犀利怒不可遏，显然正在代替约翰执行正义。　　 一个惊慌失措苦苦哀求，如果不是约翰在侧恐怕已经直接跪下了，求求了！　　 这……有趣。　　 李维不由越发好奇约翰的身份了，从话语透露出来的迹象来看，约翰应该是杰瑞-琼斯、詹姆斯-多兰级别的大亨，而且他显然不喜欢杰瑞-琼斯。　　 但电光火石之间，李维来不及深想就必须回应。　　 “不。”　　 “我是说，杰瑞-琼斯是杰瑞-琼斯，他代表一种经营方式，但显然，这个世界上成功的职业球队不止达拉斯牛仔一家，这意味着我们能够从中得到灵感，并且走出自己的道路。”　　 “在商场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职业体育也是一样，敌人和朋友之间的界线远远比想象中的更加模糊。”　　 不紧不慢，不卑不亢——　　 旁边两个人已经摇摇欲坠地在崩溃边缘岌岌可危，李维却依旧云淡风轻地将危险化解于无形之中。　　 约翰的视线始终落在李维身上，儒雅的面容之上挂着一抹笑容，但就是这样的注视，却在沉默之中让空气悄悄紧绷起来，刀光剑影正在悄然涌动。　　 李维没有转移视线也没有打破沉默，落落大方地看向约翰，光明磊落的姿态从正面形成对抗僵持。　　 最后，居然是约翰败下阵来。　　 “哈。”　　 约翰笑了，他轻轻抬起下颌，流露出一抹欣赏的神色。　　 “的确如此。”　　 “谁知道呢，今天麦迪逊广场花园还对着库里咬牙切齿，明天库里宣布转会加盟纽约尼克斯的话，那就截然不同的景象了。”　　 李维细细地看向约翰，“你这是在内涵克利夫兰骑士吧？”　　 勒布朗-詹姆斯：谁？谁在背后放箭？　　 噗。　　 约翰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什么剑拔弩张什么暗潮汹涌全部消失不见，整个空间都欢快起来。　　 然后。　　 约翰细细打量李维一番，“你确实是一个有趣的家伙，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媒体喜欢你了。”　　 李维，“像杂耍艺人一样？”　　 约翰，“哈哈，也不是所有杂耍艺人都能够成为查理-卓别林（charlie-chaplin）的。”　　 李维，“我正在努力。”　　 约翰，“加油。也许，下次踏上超级碗舞台的时候，除了比赛，中场休息时间你也可以登台忙碌一番。”　　 李维瞪大眼睛，“这是祝福还是诅咒？”　　 约翰又一次没有控制住自己，放声大笑。　　 一来一往，峰回路转，相谈甚欢——　　 尽管过程有些危险，但李维最后还是成功全身而退。　　 多兰全程隐身，不过李维和约翰完成一次友好会谈，以至于旁边两个人都下巴脱臼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完全不敢相信李维居然轻松地掌控全场。　　 其实，秘诀就在于：无所求。　　 紧张，往往源自于欲望，如果知道对方的身份，李维希望能够展现自己，又或者是希望能够攀上关系交换利益，表现出来的状态就不会如此松弛了。　　 正是因为无知，也正是因为无欲无求，才能够如此坦然。　　 话虽如此，离开贵宾室之后，李维还是拨通了唐纳德-余的电话，把刚刚的情况简单总结告知一番。　　 沙沙，沙沙。　　 电话另一端没有声响，唐纳德正在思考。　　 李维也不着急，耐心等待。　　 然后。　　 “……约翰-玛拉（john-mara）。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就是最符合所有描述所有因素的人选。”　　 唐纳德给出答案。　　 “约翰-玛拉，纽约巨人老板，好莱坞演员凯特-玛拉（kate-mara）和鲁妮-玛拉（rooney-mara）的叔叔；而凯特鲁妮祖父那一支则是匹兹堡钢人的拥有者。”　　 原来是纽约巨人。　　 李维轻轻抬起下颌，“所以今天兜兜转转一大圈，真正的目的是纽约巨人的老板想要和我碰面？”　　 所以，多兰从头到尾没有出现。　　 所以，玛拉在贵宾室有备而来。　　 “怎么，他准备把我带到纽约吗？”李维自然完成了联想。　　 唐纳德哑然失笑，“这是你的职业生涯，如此随意地讨论，你确定没有关系吗？”　　 李维轻轻耸肩，“我现在还没有话语权，至少还不够，在联盟里就是一个筹码，随时可能被交易，如果我想要拥有主动权，就必须拿出更多优秀表现才行，这就是现实，我不认为需要掩饰或者回避。”　　 唐纳德细细一想，也不意外，这就是他认识的李维。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是，他们应该有这样的想法。”　　 唐纳德轻轻点头。　　 “我猜测，你这次返回纽约在社交网络引起轰动，话题流量超出想象，因为分区赛淘汰新英格兰爱国者的那记接球，纽约更是把你当作蜘蛛侠看待。”　　 “正好，纽约巨人缺少一个偶像。你知道他们和自己主力四分卫伊莱-曼宁本赛季的关系闹得非常难看，整个联盟几乎全部站在伊莱那边，不管下赛季伊莱是否会回归纽约，他们都需要一个公关动作弥补伤害。”　　 “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情况我会再打听看看。”　　 “你呢，你什么想法？”　　 李维不解，“我？”　　 唐纳德，“对，你。如果纽约巨人真的开出价码的话，你愿意前往纽约吗？”　　 当然，李维知道这是假设问题——　　 新秀转会的情况有吗？　　 有，但不多。　　 新秀合同四年，每年金额不高，对nfl球队来说都只是九牛一毛，不算负担；所以很少很少新秀会在合同期内转会，球队也倾向于充分利用新秀合同的红利打造一支争冠队伍。　　 更何况是像李维这样表现出色的新秀。　　 也就是说，即使纽约巨人真的报价，堪萨斯酋长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甚至纽约巨人根本就不会报价。　　 所以，唐纳德现在询问的，只是李维的倾向而已。　　 李维没有犹豫，“我在堪萨斯城很开心。”　　 唐纳德不意外，“行，我知道了。即使我们留在堪萨斯城，也应该让维奇以及整个联盟知道你的价值。”　　 距离新秀合同结束还早，但唐纳德已经开始抓住任何机会铺垫了。　　 唐纳德可没有忘记，他希望为李维争取一个打破桎梏打破历史的全新跑卫合同，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的目标，他准备实现它。　　 如果他们想要颠覆整个联盟对跑卫的偏见和打压，仅仅依靠李维的华裔身份还是不够，唐纳德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一切，如同下棋一样，走一步棋之前，必须算十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