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轩看了看神色有些紧张的曹彬和高晨二将,抱拳一礼道:“文轩经验尚浅,得两位将军提醒,自当更加小心谨慎!” “岂敢!” 两人吓了一跳,慌忙翻身下马,躬身抱拳。 “将军不以我二人为老朽,失了锐意进取之心,我二人便感激不尽了!” 这话的另外一层意思,千户大人您不觉得我二人妄议朝政,我们二人就感激不尽了。 李文轩心头也有些感慨,皇帝重用文官,文院里边,诗词写得好,就已经可以出仕。 只是,诗词写得好,就能做好官? 不可否认,许多好官诗词写得也挺好。 可是,在自己那个世界,有一个叫做李煜的皇帝,那一手的词,可堪称千古绝唱,但这家伙亡国了。 所以,诗词写得好和做官做得好与否,真没什么必然联系。 如果真就这样,那诗仙李白,诗圣杜甫,何至于那般怀才不遇呢? 想来,这只不过是皇帝个人的爱好,左右了他对于官员任免的抉择罢了。 李文轩想到这里,心头也不免警惕了起来。 那封走东厂路子送回去的密报—— 罢了。 而今金国征西军灰飞烟灭,自己回去好好地和完颜真一聊一聊再说吧! 这边都打成这样了,就算是自己什么事情做得不好,叫那群文官们鸡蛋里挑骨头,但自己此番北上的功勋,谁能磨灭了? 再者,自己还有关系户唐奇,外加一个东厂的赵关系,以及自己本身就是东厂的掌刑千户。 那群文人真要是把自己惹毛了,自己就依法去搜集他们的罪状! 李文轩可不相信,这群连为国出征,流血牺牲的人都会污蔑诽谤的狗东西,没干过违法乱纪的事情? 铺天盖地一样的牛羊马匹,在牧人的驱赶下朝着狼山关方向走去。 李文轩放出五百斥候,往北边探查了一番情况,随后各自分散开来,把速度压在行进中队伍的后边。 这样做是为了保证后军的安全,不至于被金兵忽然从天而降的骑兵捅了屁股。 牛羊马匹过冬需要大量的草料。 也亏得当初这些人窜逃走的时候,没有把草料给点了,否则的话,李文轩也不知道驱赶着这么多的牛羊马匹,拿什么来喂养。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李文轩先一步派人回到关上,去找苏文熊,让他发文书,征调更多的草料过来。 这些牛羊马匹,可不能因为换了个地方,就把肥膘掉了下去。 肥膘是什么? 是钱啊! 城关上,唐奇让人抬着,看到了浩荡的牛马羊群,朝着关内走来。 他扭头看了一眼太子:“爷,这得算啥功劳啊?” 太子舔了下有些发干的嘴唇:“算算看,这都好些年没有人歼灭敌军两万了,文轩此战,天下扬名,如果功勋太小的话,寒了天下人的心。” “可是,如果功勋太大的话,又怕他年纪太轻,遭人妒恨……” “难啊……” 唐奇歪歪头:“爷,不会不给吧?这不合适吧?” “那就坐实了他这个青金印绶便是了。”太子瞪了一眼唐奇:“我看你不是关心文轩,你是关心你自己能得到什么封赏吧?” “嗐,爷,我就这么点小心思,你都给说穿了,这叫我以后还怎么糊弄您呢?” 牛马羊群已经入关,伴随着的,还有那些精通怎么饲养的牧人。 “少说——也要上个正四品,不然说不过去。” 太子爷忽然道。 唐奇身上有伤,只是扭过头,渴望地看着太子爷:“爷,那我呢?” “你?” 太子咬咬牙:“你擅自出战,差点导致狼山关失守,你去悄悄打听一下,你在军中的口碑都差到什么级别了?” “关系户?” “二世祖?” “要不是文轩身边有女人伺候着,他们都开始传你卖屁股了!” 太子越说越气:“唐奇啊,你就不能长点心,给你爹争口气?白袍将那两个布条子挂出去到现在,你立了什么功?” “若不是文轩身为此地主将,把你上次擅自出战的事情压了下去,你以为其他的武将,苏郡守,不会暗自上书弹劾你?” “啊?我——” 唐奇委屈巴巴地看着太子爷。 “别用这副骚货的眼神看我,你他娘的,难怪军里会有人传言说你卖屁股……” “殿下,你懂我的啊!” 唐奇真是忍不住叫屈了。 “你狗日的!”太子爷居然爆了句粗口,这话出口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一定是和这个混账玩意儿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自己的素质才被拉这么低的。 “先想想你那些破事儿,稍后庆功宴上,给我拿出点精气神来。” 唐奇愣了愣,点头道:“爷,你说话好像陛下啊!” 太子气笑了,“我是我爹的种,我不像我爹,难道像你爹?” “不敢!” 唐奇吓得头皮发麻。 太子爷骂完后似乎也意识到这话过于孟浪了一点,语气缓和了几分:“虽然如此说,但是此战,终究是我们一起取得的胜利……” “还是老李起了关键作用,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们最多能稳稳地守住狼山口,何谈破灭两万金兵?” 唐奇脸上露出一抹认真之色。 “爷,按照朝堂上的惯例,那边的人只怕又会挑刺儿,您看……” 太子爷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耿泰他们的事情,我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个我可以不管,但若是文轩的战功,他们都要指手画脚的话,那就别怪我……” 话都快说完了,太子爷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个说话不起作用的,顿时愣住了好一会儿,方才冷笑道: “我去找思柔,让父皇回味一下曾经被思柔支配的宴会场面!” 唐奇咕嘟一声咽下口水:“爷,我斗胆说一句心里话。” “唐大公子,瞧你这话说的,你什么时候不斗胆了?” 太子的阴阳怪气,是跟谁学的? 唐奇真有点不懂,但国事为重,他认真道:“文轩此番许诺给那些戴罪之人的事情,爷务必助他一臂之力,若不这样的话,那以后又如何叫他坚定地站在爷这边?” 太子露出惊讶之色看着唐奇。 唐奇又道:“文轩的本事儿,这不用多说,这样一个人,如果因为心头秉持着正义做事,而遭受不公正的待遇,很难说他会不会……” 后边的话,唐奇没说,很是恰到好处的点到为止。 太子摸了摸冰冷的墙垛子,心头忽然有种豁然的感觉。 “父皇此番让我北上,多看多学多想,莫非便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