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黎师妹，我来接你上山。”　　 清虚有些紧张，一边与苏清黎对话，一边用眼睛时不时瞥向躺尸的赵九庭，浓郁的尸气从灵车里散发出来，在夜色中更加阴森。　　 作为茅山弟子，僵尸倒是没少见，但还是头一次看到赵九庭这种被养出来的僵尸，　　 当然，在手机上，清虚也曾经见到过有关赵九庭的诡异视频，　　 那还是他在天上飞、浑身染血的样子。　　 此刻的赵九庭，外表上倒也没有那么恐怖，面容安详。　　 “要不你们再睡一会？”　　 清虚生怕打扰了夫妻俩的睡眠。　　 “不用了，我不困。”　　 苏清黎打算早一点上山，尽快查清楚旱魃的养尸过程，不给茅山派添麻烦，　　 赵九庭立马坐了起来，他根本就不需要睡眠。　　 夫妻俩走出灵车，在清虚的领路下，往茅山上走去。　　 苏清黎对这里也是比较熟悉的，其实不需要清虚带路，她也能上山。　　 但是既然师兄来接她，应该也是为了确认她的丈夫，确实没有危险。　　 与赵九庭走在一起，清虚有些发毛，他观察着赵九庭的一举一动，和活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身上散发出的尸气与阴气，让他这个茅山弟子，十分警惕和紧张。　　 “师妹，你丈夫现在已经是飞尸了？”　　 一阵冷场之后，清虚还是主动发问，敞开天窗说亮话。　　 苏清黎还没说话，赵九庭就点了点头，说道：　　 “清虚道长，没错。”　　 清虚吓了一跳，尸体竟然回答他的问题，而且吐字清晰。　　 “别担心，我现在很理智，不会主动伤人。”　　 赵九庭能感受到清虚的恐惧，向他表明来意道：　　 “我只是为了陪老婆一起才上茅山，并没有什么恶意，也不会给你们茅山造成破坏。”　　 原本这话是为了缓解清虚的紧张，但他反而更惊悚了。　　 因为他感觉赵九庭说话的逻辑清晰，说明灵智非常高。　　 而清虚是知道的，一个多月前，赵九庭还不会说话。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尸变速度如此之快，不仅成了真正的飞尸，甚至达到了高级别的灵智。　　 清虚怎么能不慌。　　 “我信你！”　　 惊悚归惊悚，但他还是相信了赵九庭所说的话，哪怕他是一只邪祟、一具僵尸。　　 因为他是家养的僵尸，养尸人是苏清黎。　　 路走到一半，清虚渐渐介绍了这一切，小声向苏清黎问道：　　 “师妹，咱们茅山养尸术真有这么厉害？”　　 “当然！”　　 苏清黎点了点头，她的丈夫能死后尸变，这确实离不开茅山养尸术的功劳。　　 当然，苏清黎也不是刻意为了养尸而养尸，　　 只是因为丈夫被三尸神吸干而死，她不得已才使用了养尸术。　　 “要不你教教我，回头我也试试。”　　 清虚突然心血来潮，对养尸术有了莫大的兴趣，　　 虽然这是茅山的禁术，不准修习。　　 但是如果能养出飞尸，清虚还真不介意违背祖训。　　 那可是飞尸！　　 “师兄，你还是不要乱学，会影响你的道心。”　　 苏清黎虽然知道大师兄比较跳脱，随性不羁，但是养尸术确实是禁术。　　 不可以为了养尸而养尸。　　 “而且，养尸术其实非常复杂。”苏清黎解释道：“九庭之所以能成为飞尸，是因为他尸身的血脉不一般，如果是普通尸体不会尸变这么快。”　　 清虚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只是想知道飞在天上是什么感觉，咱们修道的终极目的，不就是为了逍遥长生，羽化飞仙。”　　 修了十几年的茅山道，清虚连所谓‘羽化’的门槛都没有摸到。　　 仙人？大概只活在传说中。　　 他这个茅山大弟子，也没有亲眼见过。　　 邪祟倒是见了不少。　　 尤其是赵九庭的出现，让清虚有些怀疑人生，　　 他修道十几年，还不如一具尸变尸变一年的成果。　　 飞尸虽然比不上真正的羽化飞升，但起码也会飞了。　　 “师兄，道法自然，不能强求。”苏清黎说了一句，　　 但她其实不该说这句话。　　 因为她拿丈夫的尸身养尸，本就是违背了道法自然。　　 所以，这句话从苏清黎这个养尸人口中说出来，不是很有信服力。　　 ……　　 天快亮的时候，　　 途经万寿宫，葛宏真正带着弟子们做早课，念诵经文。　　 苏清黎也去大殿里拜了拜祖师爷，诉说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　　 她曾经在祖师爷这里，请过一封婚书，如今也算是有个交代。　　 虽然这段婚姻经历了生离死别，至今也不算圆满，但是苏清黎也已经很幸福了。　　 赵九庭没有进殿，毕竟他是僵尸。　　 听着诵经的声音，有一种重如山岳般的感觉，　　 如果是普通僵尸，恐怕早已经无法动弹，甚至化作一堆枯骨，　　 但是赵九庭尸身里有不化骨，再加上五脏化作五行，所以一定程度上可以免疫茅山道术。　　 赵九庭坐在门口，有一种别样的感悟。　　 ……　　 苏清黎拜完了茅山祖师爷之后，没有与诵经的师父葛宏真，有过多的言语。　　 只是眼神交流了一下，葛宏真已经知道她来此的目的。　　 “师妹，我带你去后山藏书的地方。”　　 清虚继续领路，茅山分为前山和后山，　　 前山以道观和景点为主，接待游客旅游参观。　　 而后山则是传承所在，只有茅山弟子才可以出入。　　 所有的重要藏书，也都在后山。　　 “师妹，我之前见了你的三尸神。”　　 快到后山的时候，清虚又说了几句道：　　 “我觉得在咱们茅山，你是最有可能羽化成仙的那个人，所以除了养尸术之外，你也可以研究一下如何斩三尸……”　　 “不然的话，你们夫妻只有百年时光，你不觉得太短了吗？”　　 清虚说的话，苏清黎也曾考虑过。　　 以她的寿命，无法一直陪在丈夫身边。　　 理论上来说，赵九庭是一具尸体，没有寿命的约束和限制，可以是永恒。　　 走到藏书的阁楼，苏清黎便埋头阅读了起来。　　 以她的学历，研究这些古书十分轻松。　　 经文、道法、茅山术、符箓……　　 只是内容太多了，不是一两天能全部吃透的。　　 赵九庭也没有闲着，与老婆一起读书，　　 就像在大学恋爱的时候，一起泡图书馆的那些日子。　　 只不过他看不懂古文字，大多数时间都在看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