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可……怎可?”无闻姑子瞠目结舌,“怎可这般颠倒黑白?阴毒黑心!” 她知道范忠谦无耻,也知道范忠谦心狠手辣。 没想到这人竟然坏到如此地步! 青青活着就已经身处地狱,没想到死了竟然还被如此污蔑! 范忠谦这个畜生! 长了一张好毒的嘴! 一颗好狠的心! 无闻姑子怒不可遏,一双眼睛仿佛要溢出猩红的血! 她捧着箱子,咬牙切齿地挪向范忠谦! “你无耻!卑鄙!你胡说八道!青青她……她是清、清白的!” 怒火攻心,无闻姑子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竟要昏厥在地。 刘尧一使眼色,便有差役把无闻姑子给抬了下去。 范忠谦却还不放过无闻姑子,他指着无闻姑子的背影,面目扭曲地骂: “九殿下!都说出家人的心是最干净的!这姑子的心竟是这般脏!” “颠倒黑白,空口白牙也就罢了!竟然还妄图把一个恶心娼/妓的堕/落,变成臣的错误!殿下请您重重罚她!” “住口!”刘尧一拍惊堂木,“不得扰乱公堂秩序。” 范忠谦冷笑一声,偏过头不再言语。 束缚他双手的链子,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到这里,白明微会心一笑。 这范忠谦,竟然偷换概念,咬定青青就是娼/妓。 只要这个概念被坐实,那么正如他自己所言,是因为青青的不端行为,才导致有人为了利益,把慈幼局变成娼窝。 这个时候,只要证实青青的冤屈,就能解了他的伎俩。 于是,白明微与刘尧四目相对间,传达了彼此能读懂的信息。 而刘尧并不着急,继续开口:“福安慈幼局沦为盈利地点一事,证据确凿。” “就在福安慈幼局被发现时,从里面解救了数十名少女,并且搜到记录着这十年不法生意的账本。”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许多手抄纸被差役分发到百姓手中。 尚因慈幼局之事处于震惊中的百姓,看着手中的纸张,一脸茫然。 “看不懂啊!” “我不识字啊!” “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有人开口:“我识字,我来念给大家听。元贞元年,叶青青……共计白银五百六十八两。” 在众大惊失色:“一个叶青青,竟然卖这么多银子?!” “怪不得慈幼局会变娼窝!” “这泼天的利益,那些贼子怎么抵挡得住?” 人群瞬间炸开锅,就像冷水溅在热锅里。 而那些识字的人,继续念着其他孩子身上的获利记录。 旁听百姓彻底沸腾起来。 然而这并不影响公堂的进度。 白明微依然站在两者之间,充当那坚不可摧的屏障。 这时,刘尧再度开口:“那么,我们回到叶青青一案之上。” 范忠谦立时开口:“殿下,臣是清白无辜的!叶青青之事,与臣无关,是她……” “啪!”张敬坤丢了一根令箭,打断了范忠谦的话,“殿下说话,不得插嘴,掌嘴十下。 有差役握着竹片走过来,不由分地往范忠谦的嘴巴上招呼。 “啪!” “啪!” “啪!” “……” 十下罚完,范忠谦口鼻流血,嘴唇瞬间肿了起来。 他刚要出声,却痛得他眼泪直流。 张敬坤再度开口:“嫌犯范忠谦,殿下没有问话时,闭上你的嘴巴!这十下只是警告,如若再犯,本官绝不轻饶!” 范忠谦一脸不服气,他看向身后的百姓。 然而百姓的注意力全在账本的内容之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口鼻流血。 他只能咽下这口气! 这时,刘尧再度开口:“范忠谦,本王有人证,证明你收受好处,对叶青青的冤情不管不顾。” 范忠谦当即开口,只是因为嘴疼,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殿下最近对商贾痛下杀手,就算有商贾指证臣,也是因为惧怕权威,所以颠倒黑白!” “打!”张敬坤一声令下,“殿下还没让你说话呢!” 差役看了一眼张敬坤再度掷在地上的令箭,而后用竹板“啪啪啪”又打了范忠谦的嘴几下。 范忠谦还想再说什么,但话还没出口,便止住了。 因为再说下去,他很可能会被打烂一张嘴。 刘尧不急不缓,继续开口:“在你入狱期间,范夫人于氏为你四处奔走,意图联系商贾结队将你捞出来。” “我们顺着于氏的线索,找到了几名商贾,他们都与叶青青一案有关,且都承认在案发后曾给你银两,让你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商贾怕你不认账,出了事还把所有的罪名推到他们头上,所以他们都留下贿赂你的证据。” “而于氏去找他们时,也曾谈过此事,从交谈内容得知,于氏知晓并且承认了你受贿一事。” 说到这里,有差役把证据呈上。 刘尧继续开口:“这是几名商贾的招供画押,以及他们当初贿赂你的证据。你可认?” 范忠谦看了一眼,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刘尧也不着急,继续开口:“倘若你不服这些证据,那么下一位人证,你必然不得不服!” 说着,刘尧拍下惊堂木:“来人!带证人!” 不多时,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被带了上来。 范忠谦看到他的刹那,脸色也不由得变了。 原来,这就是当年被范忠谦派去应付无闻姑子和青青的那名小吏。 也是他引商人来州衙里,对青青进行第二次伤害。 他怎么还活着? 不是应该已经被清理了么? 证人一跪下,刘尧厉声质问:“王厚才,当初范忠谦可曾示意你以及州衙里的人,对无闻姑子以及叶青青一事不闻不问?!” 那名叫王厚才的小吏战战兢兢地看了范忠谦一眼,随后忙不迭点头: “叶青青的事情一出来,知州大人就下令不许管,说那等娼/妓之流,只会玷污了衙门。” “就是因为知州大人下令,所以衙门才会拖了半年之久,都没有理会她们。” “后来因为她们实在难缠,知州大人怕影响不好,吩咐我出面解决。此事有很多人知晓,我都能列出来给殿下看!” 范忠谦想说话,却被张敬坤一个眼神阻止。 刘尧再问:“那么,范忠谦为何笃定错在叶青青?而非侵犯她的那些商贾?” “叶青青只有十二岁,就算她是娼/妓,也不可能一下子接客二十几人。” 王厚才连忙道:“事情当然说不通,因为叶青青是无辜的!错都在那些商贾,但事发后那些商贾便捧着钱财,悄悄会见了知州大人。” “知州大人收了好处,所以才会把错误全都推到叶青青身上,此事可以找那些涉事商贾核实。” 刘尧声音冷凝:“此事可属实?!” 王厚才赌誓般表示:“当然属实!不仅如此,在知州大人吩咐我解决无闻姑子和叶青青时,还传信让龚明等人来州衙。” “龚明等人在州衙又把叶青青糟蹋了一遍!原本此事有很多人见证,但无一不因为各种原因消失了,连我也惨遭毒手。” “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此时我已是白骨一具!我愿意交出所有能指证范忠谦的证据,以弥补我当初犯下的错误!” 刘尧颔首:“先下去候着。” 王厚才走后,他手中的证据被呈上来。 刘尧把证据扔到范忠谦面前:“范忠谦,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