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墨云煜的回忆
季修竹听着眼前人的声音,思绪才下心头,现在又上眉头。 季修竹说:“你是说我这徒儿有神格加持,他日若是飞升,可得上神之位?” 男子闻言,手中托着的命轨微微一滞,然后又迅速翻滚。 男子皱起眉头,沉凝道:“不错,但......神格异常不稳,稍有不慎,便会神性尽失,堕入魔道。” 季修竹闻言脸色微变,她深知神性尽失的后果,而且堕入魔道,并非一件好事。 墨云煜就是一个例子。 虽说现在的墨云煜,将一身修为给了季修竹之后,成功只剩魔族基因,这基因让他也比同级别修士高出许多。 但是,放弃仙道堕魔,便无异于高中生复读,又一轮痛苦。 墨云煜虽然从未言明过,但季修竹知道,堕魔之人,若想保留理智,就得饱受神识锤炼。 每日如此,不会间断。 男子见季修竹眉头紧锁,便瞬间闪现到崔云深跟前。 只见他来到崔云深面前蹲下身子,然后催动手中命轨,准备照着崔云深的眉心处释放命轨之线。 季修竹听着命轨发出的金属碰撞声,瞬间脑海中浮现的竟是她那五徒儿许安澜的脸。 季修竹回过神来,连忙上前一把抓住男子的手,然后阻止道:“慢着!你先自报家门,让本尊看看,你是不是好人。” 男子顿住,转头看向此时,面露疑惑。 “你……在下一介散修,路过之时,看见此处妖魔横行,所以停下脚步前来驻足。某并不想插手此事,奈何命运指引。” 季修竹凝视着男子,心中暗自思忖。她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恶意,但事关徒儿的安危,她不得不谨慎。 “仅凭你一面之词,难以令我信服。”季修竹缓缓说道,眼神坚定。 男子微微皱眉,似乎没想到季修竹如此爱护崔云深。 但他并未发怒,而是平静地说道:“事关阁下弟子安危。在下能理解阁下的担忧,不过神格之事至关重大,若不及时处理,恐生变数。” 季修竹闻言,抓住男子的手瞬间一顿,在沉默片刻之后,她的眼中才闪过一丝决断。 “好,本尊信你一回。若是你让他出了什么问题,本尊便让你陪葬。” 季修竹说完,便自崔云深跟前离开,将空余的位置都让给了男子。 男子料到了季修竹迟早会对这事做出让步,所以对于季修竹的让步,他并未觉得有多少不可思议。 没了季修竹的阻止,男子便催动手中命轨,然后使用灵力催动了命轨之上的星辰之力。 没多大会儿,男子手中星辰之力涌现,一股股命轨之线便瞬间飞出,直奔崔云深神识。 与此同时,正在房内研究炼丹失败原因的墨云煜,在感受到这股强大的星辰之力后,便再也顾不得手中成型一半的丹药,反而是扔下那枚成型丹药,朝着星辰之力瞬发之地奔袭而去。 等他奔走,赶到现场时,只见众人都如同被定格的雕塑,一动不动。 再观季修竹,她并没有被定格,只是皱着眉头静静地站在一旁。 而当他视线再次扫过季修竹身侧时,这才看清了那星辰之力的使用者。 他看清那人之后,先是对于季修竹的平淡而感到疑惑,然后又惊讶的看了看正在运转命轨的男子。 眼前男子,对于墨云煜来说,自是熟悉异常。 因为这个风度翩翩之人,正是那正道飞升的儒圣,许安澜。 同时,也是季修竹的五弟子,他的五师弟。 他惊讶于季修竹的心大,竟敢将崔云深交给许安澜任意摆布。 但是他更惊讶的是,许安澜竟然从始至终都未在季修竹面前表明自己的身份。 毕竟崔云深的腰间挂着的一枚黑色的面具,而那面具光彩依旧。 这就说明,他并未与季修竹相认。 但至于他们这些面具从何而来,这还得从季修竹身陨八荒界,将梦栖山封印于玄冥钟说起。 一想到季修竹最后的结果,墨云煜就气得后槽牙生疼。 他寻季修竹从魔界偷渡至忘川河,寻找季修竹残魂已经找了八世。 这一世,已是第九世。 第一世时,梦栖山血祭天元数亿人,用邪修血阵开启逆转神格之法,飞升上界为正神。季修竹创业未半,因为秘密未被发现,所以与自己的弟子结怨,被他与护隐琴岚除而后快。 第二世时,梦栖山依旧血祭天元大陆数亿人,依旧用的邪修血阵逆转神格。只不过这一次,季修竹并没有继续恶毒的事情,也就将他与护隐和琴岚的心拉回了正轨。 这一世,季修竹并未出过神隐宗半步,对于外界的事物也并没有任何接触。 所以,相比于第一世而言,第二世的季修竹活得能够悠闲许多。 因此,也对他们几个疏于管教。以至于少年意气,总想外出闯出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最后,他们竟是同时爱上了一个女子,而那女子便是青云宗天才首席,江南柯。 这一世的他们,为了追随江南柯的步伐,便一心扑在修行之上。因此,抢夺他人修行资源便成了他们的首要任务。 正因如此,最后他们将自己送入了无尽不归之路。 被女主带着众人讨伐,没办法,人嘛,总是在穷途末路的时候,才会恋家。 所以,墨云煜便带着琴岚逃回了神隐宗,寻求季修竹的庇护。 季修竹虽说避世不出,但孩子在外挨打了回家,做家长的自是需要替其讨回公道了。 于是,这一世的季修竹便因为墨云煜的一句“求师尊救命”,永远的止步在了化神境。 第三世,却是发生了些许微妙的改变。 季修竹与江南柯有了莫名其妙的联系,而且血祭也没有出现,只是多了一场天罚。 而且平日里不爱出门的季修竹,也开始时常的朝着山下茶馆跑。茶馆中有人说书,她一听就是一下午,直至天黑,才返回宗门。 有一次墨云煜很好奇季修竹都是在干什么,便想着偷偷跟着一探究竟。 可这一去,他便发现了一个早该死在天罚之时的人,那便是自己的师祖,梦栖山。 那时候的他,还不认得梦栖山。只知道季修竹与梦栖山时常相约于此,谈天说地,讨论万法自然。 原本美好且温馨的时刻,因季修竹的一次飞升,竟全都变了。 自打季修竹飞升成功,墨云煜与护隐和琴岚也都相继飞升,而且还成了先前大陆人人望尘莫及的上仙。 但当季修竹与梦栖山在上界再次相遇时,一切就好像都进入了一场无形的阴谋之中。 一次偶然,护隐意外撞破了梦栖山用邪术献祭同僚仙人,让自己修为提升。 梦栖山便盯上了他。 先是设计让季修竹撞见护隐“yy”她,然后再设计护隐与江南柯相遇,然后熬成堕魔。 季修竹本就与护隐离心,就算是护隐被讨伐,也自是不会包庇。 所以,直至护隐心梗,说出那句“你为何不信我”时,她才发现自己这个大徒弟,好像身陨在了当场。 这之后,梦栖山又盯上了琴岚的符灵之体,便如法炮制,让季修竹对琴岚心生嫌隙。 然后,她便于无妄海,背着季修竹将琴岚斩杀,然后唤醒了无妄海中可随意穿梭空间的十二枚妄生面具。 墨云煜得知真相后,便偷走了九枚面具,自此藏匿于桃溪浦山脉的天元秘境之中,这一待就是上万年。 等他自秘境出来时,季修竹已至金仙境。 然,梦栖山,却已是大罗境界。 他想要为琴岚和护隐报仇,便想着击杀梦栖山。 但奈何不敌,被梦栖山废其一身修为,还将其扔进了忘川。 就这废修为保命一事,还是季修竹求了情面的。 在这里,他被忘川水侵蚀,魔族气息也渐渐显露出来。 又过了数万年之久,他彻底从高高在上的神,变成了让人望而生畏的魔族至尊。 这之后,他回到了魔族,并认亲成功,继承了亲爹澹台的王位。 然后,他复仇之心不改,带领魔族数十万之众,压境上界。 但这时上界的话事人,已经成了季修竹。 上任天地尊主于了望星辰域身陨,留下遗诏让季修竹继位。 因此,天地尊主便是季修竹。 墨云煜不料如此,昔日师徒兵刃相见,自是分外眼红。 “梦栖山早已不在上界,你若是想寻她,便去了望星辰域。若是再压境我上界,你我往日师徒情分便不再。” 季修竹说完,便袖手一挥,拦腰在魔界门前划了一条三八线。 “只要你魔族不踏过这条线,本尊便不伤害你们任何一人。可若敢再上前一步,杀无赦。” 季修竹说得决绝,而墨云煜念在往日师徒情分上,终究拉不下脸与季修竹为敌。 毕竟季修竹于他而言,有养育之恩,也有救命之情。 于是,他这次撤兵了,并且也没再犯过季修竹制定的规矩。 直到这天,梦栖山自了望星辰域逃出,屠杀魔族数十万众,还在现场留下了上界神族印。 墨云煜这才再度举兵,压境上界。 而这次,季修竹没有跟墨云煜多说一句废话。 这一切,她闭着眼睛也知道是梦栖山的手笔。 可她了解墨云煜,此时的墨云煜死了数十万族人,若是她此时开口辩解,只会引得墨云煜破口大骂。搞不好还会就此宣战。 但她不知道的是,墨云煜心中同样如此决断。 倘若季修竹此刻肯开口辩解一二,他便信她。 毕竟师徒一场,他了解季修竹。 若是上界真的对他魔族出手,身为天地尊主的她,自是不会放过一人。 但如今季修竹并未有所作为,那凶手便不是上界中人。 他知道的,他都知道。 只不过,一个不开口,以为对面会告知。 一个不解释,以为对面不会听。 于是,一个完美的误会,就这样逐渐形成,乃至壮大。 “魔尊,杀你族人非我上界之人,你若信得过本尊,撤兵三日,本尊定会给你个交代。” 墨云煜很气,但季修竹不解释定是有她的道理。所以就因为这句话,他撤了兵。 但一直躲在暗处的梦栖山看到这一幕,却是气得后槽牙咯吱咯吱响。 然后,上界安稳了三日。 可第三日期限至,季修竹还未向魔界交出凶手,而族中异心之人便借此做文章,欲将墨云煜驱逐出界。 然而,无独有偶。 就在墨云煜准备平息内乱之际,梦栖山突现使出阴招,让墨云煜一身修为又付之东流。 险些丧命魔族之手,幸得季修竹及时出现,才得以延续性命。 但是这一辈子,若是想再修行,那都是不可能的。 墨云煜无法接受自己变成废人,便打算一死了之。 眼看着就要魂入忘川之时,他还是被季修竹救了回来,还将他安置在了神隐洞天。 这次醒来,他发现自己不仅生了仙骨,就连体内也多了一道数万年的灵力。 这股灵力霸道且温柔,并不会让他感觉到身体不适。 只不过这体内的灵力,竟让他感觉极其熟悉,但却因年岁久远,记不真切在何处见过。 这之后,一连数千载,他都不曾见过季修竹。 等他彻底将体内灵力炼化,出到神隐洞天之外时。 他才得知,季修竹不见千载,竟是真的已经不在了。 他本来高高兴兴的想要去上界找季修竹道谢,可来到尊主殿时,却从仙娥口中得知,季修竹早已身陨八荒界数十载,而她身陨之前,将梦栖山封印在了了望星辰域的玄冥钟内。 他并不知道季修竹这么做的原因,也不明白为何季修竹身陨,也只是落得个将梦栖山封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