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处理伤口
百里槿费力地抬起头,脸上沾满了沙子,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显得狼狈不堪。 他眼眸中有稀碎的晶莹。 她是多守礼的一个人啊,竟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云舒然的手心全是汗,黏腻腻的:“快!抓住!” 百里槿费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绳子。 云舒然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抓紧了!”她大喊一声,一掌拍在马身上。 绳子绷得笔直,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风沙更大了,迷得人睁不开眼。 “再坚持一下,就快了!”云舒然的声音嘶哑。 看见百里槿的身体在一点点地往上移动,哭着笑了。 终于,在云舒然的奋力拉扯下,百里槿的上半身露出了流沙。 “抓住我的手!”云舒然大喊一声,将手中的绳子扔到一边,伸出手,朝着百里槿探去。 百里槿也伸出手,两人的手在空中交握。 云舒然紧紧地抓住百里槿的手,他的手冰凉,带着细沙,粗糙的触感让她感到无比庆幸。 幸好,来得及。 “我拉你上来!” 云舒然用力,她的身体向后倾斜,几乎要倒在地上。 百里槿借着她的力道,终于,整个身体都脱离了流沙。 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濒死的鱼儿终于回到了水中。 云舒然也瘫倒在地上,浑身无力。 但她顾不上这些,她转过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百里槿,眼中充满了担忧。 “百里槿,你怎么样?”她急切地问道。 百里槿仰面朝天,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声粗重。 他脸上、发间全是沙子,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乱,几缕碎发黏在额角。 百里槿转过头,看着云舒然。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映着劫后余生的光芒,也映着……灼灼燃烧的温柔。 两人并排躺着,隔着不到一尺的距离。 “百里槿……”云舒然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你……怎么样?” 百里槿侧过头,费力地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死不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多谢你。”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云舒然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下来,这才感觉到浑身酸痛,像是被巨石碾压过一样。 她抬起颤抖的手,手上这才开始剧痛起来,她换了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沙子,触手之处,全是黏腻的汗水和沙粒混合的触感。 “别说话,先歇会儿。” 云舒然的声音依旧嘶哑,却比刚才平稳了许多。她转过头,看着漫天黄沙,心中涌起一阵后怕。 刚才,若是不够快,百里槿就会被流沙吞噬,尸骨无存。 风沙依旧肆虐,呜咽的风声像是鬼哭狼嚎,让人心生寒意。 可云舒然却觉得,此刻的她,从未有过的平静。 “舒儿……”百里槿突然开口。 云舒然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 百里槿费力地抬起手,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十个指节都破了皮,上面布满了细小的伤口,沾满了沙子,显得触目惊心。 可就是这样一只伤痕累累的手,轻轻地握住了云舒然的手。 他的手很凉,带着细沙粗糙的触感,却让云舒然的心猛地一颤。 那是一种带着温度的凉,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带着温暖。 云舒然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别过头,不敢看百里槿的眼睛,声音有些哽咽:“你……你好好休息,别说话了。” 百里槿却固执地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他的力气不大,甚至有些虚弱,可云舒然却觉得,自己挣脱不开。 “云舒然,”百里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谢谢你。” 他的手微微用力,将云舒然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那温热的触感,透过她的手心,传递到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原本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 百里槿心里挂念着云舒然受伤的手臂,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云舒然连忙扶住他,却牵动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百里槿稍微用力把云舒然按了回去。 百里槿微微抬起云舒然的手,血迹已经浸透了布料,触目惊心。 百里槿小心翼翼地解开布条,云舒然疼得浑身一颤,却强忍着没有吭声。 百里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动作更加轻柔起来。 他不似寒舟,随身带着各种药,只能先替她清理伤口。他的手指温热,带着粗糙的茧,每一下触碰都让云舒然的身体微微颤栗。 云舒然的伤口很深,刀口狰狞,皮肉外翻。 百里槿又是一阵心疼,继而专注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污。 云舒然就这样看着他,心尖如日照金山一般,雪遇金阳。 伤口清理干净后,百里槿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料,小心地缠绕在云舒然的手臂上。 他的动作很慢,也很细致,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肌肤,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包扎完毕,百里槿抬起头,对上云舒然的目光。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清晰地看到彼此眼中的情绪。 百里槿的眼神温柔而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云舒然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颊也微微发烫。 “以后,别再这么冒险了。” 云舒然垂下眼眸,轻轻地“嗯”了一声,不敢去看百里槿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风沙渐渐平息,夜幕低垂,星光洒落,映照着两张疲惫却劫后余生的脸。 云舒然和百里槿并排躺在沙地上,谁也没有先开口。 两人都想到了那封信,一道无形的屏障搁在两人之间。 信里,百里槿坦诚了南山之事,字字句句都是对云舒然的亏欠。 夜风呜咽,像是低声的叹息,吹动着散落在地上的沙粒,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远处,隐约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更添了几分寂寥。 云舒然别过头,望向浩瀚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