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世界的功德分是由鬼怪的厉害程度决定的。那鬼怪又怎么变得更厉害呢?除了怨念,另外是通过干掉超度者,这样超度者身上的能量与死亡产生的怨气就都是鬼怪的了。” “鬼怪世界的鬼怪本都是怨气极重的家伙,如果超度者一次又一次失败,迟迟无法超度鬼怪,最终鬼怪们的怨念必然到一个峰值,面临失控。此时冥府就会出手镇压,用特别的方法强行超度。超度后若鬼怪世界还有活着的超度者,那么这些超度者将平分本世界的功德分。而这功德分包括一定量的死在这世界的超度者的功德分。” “曾经有个在这样的失控世界活下来的人发现这一场的分高过了任何一场任务的分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些在这个任务世界死掉的人的功德也会按比例的分摊在幸存者身上。这种功德值计算法被人发现后,有人会刻意激怒鬼怪团灭队友。以瓜分他们的功德分。” “也曾有些丧心病狂的人为了尽快复生,在中转世界绑架那些功德分高的人去鬼怪世界填充任务功德分。所以到后期任务,你见过的每一个人应该都是变过装的,他们也很少在任务中用真名。中转世界还有专门提供变装服务的店,这也是一门技术,修行者称之为化术。” “这种事是违反冥府规定的吧,冥府不管吗?” 万山月看着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单纯少年好笑道:“现实里有法律也有违法和逍遥法外的人,警方不管吗?冥府又不是全知全能的。” 无非是做的隐秘,又很狡诈。 顾司也发现这个问题有些蠢,但他不愿承认,抿了抿唇说:“最后一个问题。” “问。但我不保证我知道。” “能不能开一个通道从中转世界拿东西?” 万山月摊摊手:“还真让你问到了我不知道的问题...” “那就是你所知的权限无法开启?” “是。” 顾司话锋一转:“那你的食盒哪拿的?” “权限,但我的权限还是和他有些不一样,恕我不能透露。至于他的权限怎么来的,你可以去问问他。” 顾司决定问问云青彦。 云青彦已经起来了,脸上的病态让他显的柔弱而惹人心疼,他穿着衣服盘膝坐在床上,见顾司进来,直接开口:“提供食盒的人没有问题。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食盒,很容易买到。” 这一句话直接将顾司满腹的疑问堵了回去,但他还是不甘心的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冒充你拿到这个食盒?刚刚万山月提到了化术,是不是就跟易容术一样?” 云青彦没有说话,静静地垂着眼眸。显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愿回答,还是不知道。 顾司也识趣没有再问。 万山月询问道:“接下来是将计就计还是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吧。”云青彦淡淡的说道:“我不想饿肚子。” 毕竟将计就计云青彦就得吃干粮了,他才不会委屈自己。 他顿了下又问:“昨夜来的是谁?” 顾司这才知道昨夜云青彦并没有熟睡,也是,上次在鬼怪的世界他可是一夜一夜的打坐坐过去,哪有突然就变性的道理。 万山月说:“是个不长眼的小孩。无关紧要。我让他回去睡了。” 云青彦没有再问什么。 所谓打草惊蛇也并不是下去质问。万山月拿着修女给的空饭盒扔给了她,又当着她的面从厨房不知道哪里拿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饭盒拎了回去。他们便会知道自己露馅了。 万山月将饭盒送回去的时候,一个穿着牧师袍的洋人推开了门,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背着一个箩筐,箩筐里是几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婴儿,脏兮兮的。修女们立刻迎了上去。 这大概就是外面人说的神父。 顾司见万山月还没来,便自己靠近,想听听他们在谈些什么。 修女引着神父去了一旁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入口是一个挺大的靠着育婴堂主建筑的独立立门,门后是一个坡度很缓的楼梯,楼梯两侧有斜坡。门外放了些板车,可以想象斜坡是走板车用的。 神父独自进去了,修女关上门,离开了。 万山月也下来了,大概是在楼上看见了神父,很快冲了过来,几个修女上前拦住了他喊着:“神父在为孩子洗礼,你不能进去。有事的话等洗礼结束再说。” 顾司见修女的注意力都在万山月身上,直接将门开了一条缝钻了进去,好在他很瘦,那缝也不需要开的很大。所以也没人发现。 地下室的中央有一个水池,水看上去也不怎么干净,上面漂浮着灰尘与枯叶。 水池边是许许多多的婴儿,有的裹着布,有的光溜溜的,有的发出细而微弱的哭声,有的已经没有声音,昨天用红布裹着的那个婴儿也在这,但无法确定是否还活着。但这么冷的天,在这里放一夜,恐怕很难撑过去... 神父将竹筐放下,又将里面的婴儿摆在地上,用盆在池子里打了一盆肮脏的冷水,直接朝婴儿泼去。 “你这样会冻死他们的!”有三个戴着蓝口罩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看来这三个人很早就躲在这里了。育婴堂人手不够,被看见修女就会逼你干活,但躲起来也没有人手来找你。 何况他们躲的是神父的地盘。 顾司往暗处缩了缩身子,确保不会被看见后继续偷听。 神父眯着眼睛看着他们:“冻死?他们本来就是要死的,我为他们洗礼不过是在他们死之前送了他们一张去天堂的门票,神会爱他们。” “强词夺理吗,真有神管你,你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气氛一下子就有点凝滞了。 顾司顿觉不妙,他不认为这问题是个聪明的问题,万一这个神父就是因为觉得被神抛弃而成为这个世界的鬼怪,那这句话便是激怒了神父。 神父阴沉着脸,地下室光线昏沉,只有几个不大的天窗引进光线,他一半的脸都浸在阴影里。 或是他周身的低气压有些渗人。 那三人感到有些害怕,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只是如果这神父真是什么凶残的鬼怪,这种小幅度的后退并不能让他们安全。好在神父的除了脸色阴沉身体并没有产生变异,也没有做出徒手拧开他们天灵盖的举动。他只是冷然地说:“这里是不允许你们进来的,也不欢迎你们,滚!” 还挺礼貌,没把他们直接拧成几段扔出去。 三人倒是没有再坚持停留,毕竟还无法确认这神父究竟是不是鬼怪,他们敢冒险不代表他们不怕死,毕竟有时候为了找出线索活下去,冒险是有必要的。但违逆鬼怪便会显得不知死活。 那三人走了,顾司却没有走,他继续看着神父的行为。 他满脸慈爱,将死去的婴儿剥掉身上的布,浸入水中,尸体浮在水面,像一只只雪白的婴儿船。然后他将还活着的婴儿放在一旁。 等生与死全部分离出来后,他便走到门口喊了修女过来。 他却没再进来。 修女们推着板车进来将活着的婴儿,抱起并排放在上面,又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