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月倒是没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指了指三楼窗口的人形偷窥机说:“我是没盯,上面那个肯定闲不住,他没说那就是没什么作为。这四个人又懒又蠢又残不足为惧了。” 顾司下意识眼神往三楼的窗户瞟,果然,窗帘的缝隙处有一个微弱的影子往后退了一步。 大家为了功德分真的是都好勤奋好努力。 哪怕是身体不适足不出户,也没有松懈,自己一定得更加努力才对。这才不算辜负云青彦的信任。 “对了其实昨天就想问你,第一天晚上走道上的孩子是鬼怪吗?修女的失踪和那事有关吗?” 万山月琢磨了一番,将消失的修女可能是我砍死的这句话咽了回去。 “现在不好说。已有线索显示育婴堂本身存在的育婴员地位在修女之下,而修女的地位又在神父之下。一般鬼怪世界也是有隐藏的阶级的。你可以理解成怨念最强的主鬼怪权限凌驾于副鬼怪,副鬼怪又因有一定的怨力能指使衍生存在...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主鬼怪有权利决定世界的模式。至于模式,就是鬼怪通过世界考验你的过程。你多经历自己鬼怪世界就懂了。” 顾司虽然还不太懂模式是什么,还是认真的听着记着,琢磨了一会对万山月说:“你说这神父也不住在育婴堂,那他住在什么位置?我倒是见过有的怨鬼不住在任务中心区域的。今天我去跟着他?说不定能查到他的真实面目...” 万山月还没有回应,那三个戴着蓝口罩的人朝他们走了过来,为首的人手中拿着一把古朴的铁钥匙,朝两人挥了挥说:“聊聊?” 修女们一见这三人讲闲话,看上去想要偷懒,冲过来扬起了鞭子。 顾司赶紧朝修女喊道:“等等。” 到底是投资人的人,说话还是很管用的,修女们立刻转身,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般顺滑的走了。 相比看见钥匙后顾司迅速而强烈的反应,万山月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钥匙:“说说你们想要什么。” 他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这一瞬间顾司仿佛看见万山月和云青彦的形象重合了,同样的冷静淡然,同样的气定神闲波澜不惊,遇事也是同样的靠谱和霸气。 顾司也觉得自己刚刚似乎有些反应过激,一把钥匙而已,谁知道这是哪里的钥匙,对超度进程有没有帮助,他那一喊便显的他很在意,这样谈判,他们从气势上便显弱。 拿钥匙的人说:“我要你们这两天查到的所有线索。” 顾司没有答话,对于超度鬼怪这种事他还是新手,什么信息重要什么信息不重要,什么可以透露什么不可以透露顾司并不能清楚分辨,所以把此事交给看上去明显在鬼怪世界混过很久较为靠谱的万山月比较好。 万山月也没有立刻答话,他拿出烟盒,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指尖摩挲,便有一缕火光凭空冒出,他将烟凑到火光中,点燃后,深吸一口,烟丝明明灭灭的烧着。 “这么贪心?”他的声音随着烟气吐出。 他的话一出,戴蓝口罩的人们被顾司的反应给予的那么一点气势与信心便荡然无存。 但这个世界,剩下四个老手蠢钝懒惰,新手们都在懵懵懂懂的埋头干活。显然只有这几个做了万全准备的人靠谱,可以依靠。 有个沉不住气的人赶紧解释着:“我们知道得比你想象的多...” 只是这个情况下,谁先解释那便是谁先低头让步。 万山月轻笑一声:“有多多?” 领头人立刻制止住跟班的自爆,抢先说道:“你是不是也该拿出点诚意?” 万山月漫不经心的弹着烟灰:“刚刚不是已经制止修女打你们了吗?这还不叫有诚意?要不我让朋友把她们喊过来?再告诉她们你们昨夜去了洗礼的地下室?把你们打死了,钥匙也是我们的。” 这家伙不仅不表示诚意,还赤\/裸裸的威胁。这操作把顾司都看傻了... 别说还挺好用。领头人沉默了,瞬间便破防了:“混蛋,你怎么这么无耻!” 他冷笑一声,踩灭烟头:“无耻吗?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讨价还价。既然想合作就敞亮点。你们能查到的我们一样能查到,无非是时间问题。别忘了,这个世界的鬼怪已经开始杀人了,死的都是育婴员。我们可是住套间的高贵投资人,就算你们这些随手可抛的‘育婴员’死完了也未必会轮到我们。所以有线索快点说,早点超度了他们活着出去才是正事。” 这句话说完,那个领头人蔫了,彻底没了和对方抢功德的心思。 ————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万山月瞥了眼默不作声的顾司开口问:“怎么?也觉得我无耻?” 何止无耻,简直卑鄙到丧心病狂,但顾司并不觉得万山月有什么错,在这种队友可能是队友,可能是猪队友,但同时又是竞争对手的情况下保留优势拿到更多的功德并不算罪过。 毕竟多一分功德,就意味着可以少做一次任务,少进一次鬼怪空间相当变相提升的生还几率,人努力活着有什么错?这大概也是冥府想要告诉那些不珍惜生命的人的道理。 但他却担心万山月将同样的招式用在云青彦身上,所以在琢磨该怎么做才能预防,这大概就是双标吧。 “那倒没有。” “是吗?”万山月似乎以拆穿顾司为乐:“现在是不是在想我如果这样对付你,你该怎么办?” 顾司很疑惑,自己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你平时问题那么多,突然就哑了,很难让我不往你在琢磨事上想。再看你愁眉苦脸的样,有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顾司恍然大悟,用力吸气。以后要向他们学习平淡,冷静,波澜不惊!问题也不要那么多... 云青彦倒是没有因为顾司离开了就去卧室休息,他依旧霸占着万山月的沙发。他穿得整齐得体,端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不知道哪来的热茶,平静的听着万山月靠威胁白嫖来的消息。 “他们说到午夜时分,水池的水和死婴会被吸入水池底部的异空间。” “那钥匙是哪来的?” “异空间的通道上面有一扇铁门,钥匙在铁门上。他们想邀我们晚上一起进去看看。您怎么想?” 还没等云青彦说话,贴着窗边往外看的顾司说道:“神父要走了,我跟上去看看行吗?” 云青彦偏头看了他一眼说:“去吧,注意安全,天黑前回来。”顾司朝他点点头,就直接背着刀从窗户跳了出去。 等顾司离开后,万山月干笑了两声:“他这故意打断你是提醒你防着我呢。这小心眼...” 云青彦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该防吗。” 虽然他带着疑问的助词,却是用陈述句的语气。 万山月被呛了一句,悻悻地闭了嘴:“我去问问那些新手,那三个人死前都做了什么,看能不能找出触犯鬼怪的杀人的条件...”说完便也跳窗跑了。 等万山月也走了后,云青彦端茶杯的手缓缓放下,嘴角压不住地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只用相信我便好。” 他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