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晏王跟着太子来京西驻地例行巡检,实际上太子才是办差的主官。 晏王虽然是太子的亲叔叔,可尚未冠礼,在朝中也没有任何实职,扈邕拿不准到底该不该听晏王的令。 “把人先按了,再交给太子!” 殷煦的语气里容不得一丝质疑,他要办这案子的决心可见一斑。 “那奉先郡守呢?毕竟是在奉先郡内行事……” 殷煦一抬手,冷“哼!”一声。 “不必了。”“在他眼皮子底下能发生这种事,还不是他纵容的,保不齐……”殷煦话说一半,冷笑着摇摇头,扈邕背上又起了一层冷汗。 多亏这案子要交给太子殿下,不然照着晏王这思路去审,奉先郡守的乌纱不保,只怕连脑袋也不保了。 “是,末将领命!” 扈邕硬着头皮领命,下令所有人整装拔营。 赶到奉先郡时已经过了子夜,守城的兵士困的稀里糊涂,突如其来的叫城声,吓了守城兵士一跳。 “什么人,大半夜叫门!” “京西巡防营追捕逃兵!” “逃兵?” 守城兵士一脑门子问号,眯眼仔细瞧了城下之人手持的令牌,的确是京西巡防营的。 巡防营隶属京城,乃天子的卫队,不是他们这些小喽啰得罪得起的。 守城兵士不敢多问,连忙打开城门,将人放进来。 寇忠一把扯过一个守城兵士,凶神恶煞得道:“把城门都给我关紧了!放出去一只蚊子,拧掉你们的脑袋!” 寇忠本来就长得一脸横肉,又面赤如血,不说话的时候都十分骇人,这会儿瞪着眼睛对兵士吼,那兵士被他吓的差点尿了裤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连连称“是!”。 入了城,扈邕一众兵分三路,一路围了城郊的城隍庙;一路围了崔宅;晏王和齐初北则带着小乞丐,一行人去了郡守府。 郡守韩未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睡梦中被老仆叫醒。 “老爷,晏王殿下驾临,人已经到郡守府门口了。” 这小老头,迷迷糊糊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哦”了一声,稀里糊涂得又睡了过去。 老仆等了半晌,见房里没动静,急得直跳脚,便又敲响门板。 “你说谁?” “老爷,是晏王殿下。”“现下人已经在府门口了!” 老仆确定自家老爷清醒了,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只听房里“噗通”一声。 韩未慌忙起身,一个不留神,整个人从床上滚了下来,摔了个四仰八叉。 韩夫人也被他惊醒,看着自家老爷胡乱得往自己身上套衣服,有些怨恼的道:“火烧眉毛了?把你慌成这个样子?” “都烧到大门口了!能不急么!” “啊?” 不等韩夫人听明白,韩未披着袍子,双手提着裤带就往门外去。 “带路带路,诶?我官袍呢?快去取!” 韩未一边催促着和老仆往前门去,一边吩咐上夜的丫头去取他的官服。 郡守府门外马车上,殷煦坐在车里等的久了,有些不耐烦,从车帘缝隙处看见瘦骨嶙峋的小乞丐乖乖站在车边上,便掀起车窗帘,道:“嘿,你这样一直没名字实在不方便,本王赐个名字给你可好?” 小乞丐满眼期待得点点头。 殷煦歪头想了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然以后你就叫后福吧!” “‘后福’?”小乞丐跟着重复一遍着,抬头看向殷煦狠狠点了点头。 “这名儿小的喜欢。” “嗯……”殷煦稍做思忖,摇了摇头,又道:“前后的后不好,厚重的厚好,厚厚的福气!” 殷煦单手拄着腮,挑眉淡笑着望向小乞丐。 “以后小的就有名字了,厚福谢王爷赐名!”厚福向殷煦深深一鞠。 殷煦原本心情不错,看着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乞丐,突然有些怅然。 “以后有什么打算么?” 厚福低头想了一会,回说:“小的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能去哪?” 他爹亲手将他卖了。 这世上原本最该爱他,保护他的人,却抛弃了他,他还能指望谁呢? 这世间,天大地大,哪里也没有他的家。 沉吟半晌,厚福抬头看向殷煦,道:“王爷,您要不嫌弃小的蠢笨,厚福能跟着您么?” 殷煦有些意外,定定看着厚福,语重心长得道:“跟着我,可是要净身的,你要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