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仙楼的二楼雅室里,面对面坐着两个男子,青衣男子丹凤眼,薄唇如血,另一个紫衣男人长的脑满肠肥。 “这口气,贤弟怎么咽得下?” 青衣男子将筷子轻轻放下,很是为胖男人感到忿忿不平。 胖子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泄气的道:“我也想出这口恶气,可她有晏王罩着,我能有什么办法。” 接着把筷子狠狠插进菜里,一通翻搅。 青衣男子端起酒杯,眸光打量那胖男人,缓缓的道:“明着当然不行,但你可以背地里下手呀!” 胖男人眼睛一亮,盯着青衣男子。 “我知道,她常去一个地方!金雀街有家妓馆,她常去,听说,她还在那里包了一个房间。” “她一个娘们儿在妓院包房间做什么?” 胖男人担心那房间是她替别人包的,他冒然带人去,要是冲撞了她背后的人,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青衣男人笑笑:“诶~你不用担心她背后那人,凭他的身份,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胖男人想起之前京城中的风言风语,有些泄气的反驳说:“怎么不会,他之前不是就去过那个叫什么……哦,对,叫客雅斋的园子,我记得好像还被廖大人参了一本。” 青衣男人见胖男人退缩了,便嗤笑:“贤弟要是怕了的话,咽得下这口气就全当为兄没说,咱们喝酒、喝酒!” 胖男人被他这一激,摔了手里筷子,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敲在桌上,问:“魏兄告诉我,她常去哪家妓馆?” 青衣男子饮了杯中酒,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厚福最近有个烦心事,她手头的银子有点多。 对于她来说,把全部家当都放在一个地方,她不安心。 于是央求云望川在出府的时候在银号帮她开个账户,存了二百两。 当然,这二百两也不是她的全部,她还有挺多的。 平时她除了爱吃一点,又不买胭脂水粉,吃穿用度全都在王府里,所以月例银子大多都攒下来了。 “哎呦,没想到你还挺有钱!” 云望川掂了掂手上的银子,想起自己要不是因为那五百两银子,也不至于名落孙山。 “那是,趁着能攒钱的时候,一定要多攒,万一以后没机会攒了呢!” 厚福觉得自己是在未雨绸缪,所以话说的是理直气壮。 “怎么,晏王府都留不住你,你还有别的打算?”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云望川和厚福说话毫不避讳。 因为苏卿卿的关系,厚福断了对云望川的念想,这倒反而让他们二人私下相处的更加紧密,甚至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谁知道以后的事呢?先生不是教我兔子要有好几个窝才安全吗?” 云望川收好银子,白了她一眼:“那是狡兔三窟!” “哦,狡兔三窟!嗯,狡兔三窟。”厚福很认真的在点头。 她真的有很认真的在学习,虽然很多词她记不住,可她能记住词的意思,并且善于运用,这一点,让云望川这个做先生的很是欣慰。 “如果,我是说如果。”云望川突然正色对厚福道。 “嗯?”厚福瞧着云望川,听到了她这辈子最让她感动的一句承诺。 “将来,不管任何时候,你需要云某帮忙,云某都义不容辞。” 厚福能感觉到,当初她刚发现苏卿卿的时候,云望川对她充满戒备。 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似乎能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那种叫信任的东西。 从前,她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即使后来跟着殷煦,进了京城,过着天上人间的日子,直到今天,她也不能完全信任任何一个人。 可是刚刚的那一瞬,她感受到了云望川发自内心的真诚。 笑着拱手道:“厚福先谢谢先生了!” “哎呦,这两个人玩的还挺好?” 殷煦站在观山亭上,手里拿着千里望,对着王府各处四下观察,正好瞧见厚福托云望川办事。 “凭臣多日观察,他二人并无私情。”齐初北道。 殷煦放下千里望,看了眼齐初北,若有所思的问:“你怎么知道本王说的是哪两个?” 齐初北刚刚完全是下意识的回答,自己也没想到是为什么,突然被晏王一问,有些结巴的道:“之前王爷不是要臣暗中观察?所以臣……” 殷煦一抚袖,制止了齐初北继续说,拿起千里望继续观察王府各处,并没有怪罪齐初北的意思。 这时何公公扶着老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爬到山顶的亭子,终于见着了晏王,才停下脚步,长舒一口气,手里举着一个蜡封的小竹管,道:“王爷,有信!” 齐初北接过竹管,交到殷煦手里,退到一边。 殷煦打开竹筒,倒出一个卷的很小的纸卷,展开一看,脸上露出一抹笑。 “叫上厚福和云望川,跟我出去一趟。” “哎,老奴这就去。” 何公公好不容易爬上来,累的气喘嘘嘘,这马上又得下去。 “公公可要快点,走慢了,云先生可就要出门了!” 殷煦故意逗弄这老太监,急的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嘴里还不忘应道:“老奴这就去,这就去。” 王府里这座小山,说高不高,说低可也不低,何公公那把年纪,爬上爬下的,着实是要了老命了。 齐初北有些不忍的对晏王道:“何公公上了些年纪,有些事其实可以不用亲力亲为的。” 殷煦用千里望瞧着山下的动态,淡淡道:“只怕本王想,他还不愿意呢!” 齐初北有点听不懂王爷话里的意思。 殷煦眼见着马上要出府的云望川被一个小厮拦住,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人又往回走了,便放下千里望,对齐初北道:“你只要记得,你如今是我晏王府的人,你只能忠于本王一人,便不会如他那般。” 齐初北被说的一愣,赶紧单膝跪地表忠心。 “臣对王爷、对大虞绝无二心,天地可鉴!” 殷煦轻轻瞥了他一眼,淡漠的道:“没有就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