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魏弘升跑了!”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都震惊不已。 殷煦有些后悔,没有派人盯住魏弘升,他自认为此事做的严密,魏弘升不应该这么快察觉,还是自己太过轻敌了。 弘升钱庄和金盅赌坊顺利被查封,之前与魏弘升有经济往来的一众官员和贵眷们如今都像缩在壳里的乌龟,一个个都不敢露头。 云望川抖了抖手上的名册,笑着道:“魏弘升虽然跑了,可他这钱庄为王爷省了好些事!” 梁上燕和厚福不懂,殷煦知道云望川的意思,心情稍转,命人将账册、名单收好、封存,这些东西可有大用。 “对了,派一队人去京兆府,贴身保护杜大人安全。” 为了查这个案子,殷煦把杜大人推到最前面,所有的风险都由杜大人担着,虽然现在案子结了,但案犯没有全数到案,他不能让这样一位为国为民的好官再冒生命危险。 案子结了,王府的众人都挺高兴的,凑在一起研究怎么过年。 只除了云望川:“王爷,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做?” 殷煦看着云望川,沉吟片刻,盯着云望川的眸子,问:“现在提?” “王爷还有顾虑?” 此时朝中因为立储的事,斗的两败俱伤。 长公主和魏相都是戴罪之身,剩下那群人里面,有一部分人的小辫子刚刚被殷煦抓在手里,此时提出税政改革,殷煦依然没十足的把握,但此时若不提,等长公主和魏相缓过来,到时也许成功的难度会变得更大。 “明日上朝,本王让户部尚书何瑾先提一提,看看群臣的反应。” 隔日,云望川给厚福上课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 目光时不时望向晏王每日下朝回来的必经之路。 “先生有心事?” “今日,王爷下朝似乎有些晚了?” 云望川似是自言自语。 “先生给王爷的那个田税法是什么意思?” 云望川回过神,没想到厚福竟对税改感起了兴趣,放下手上书卷。 “朝廷现在所实行的政令是按着人头纳税,每家每户,按着人口数量来进行纳税。” “这有什么不对么?” 在厚福看来,普天之下皆臣民,为朝廷纳税好像没什么不对。 云望川知道她不懂,解释道:“但是土地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田多,有的人田少,有的人甚至没有田,但也要纳税。 大虞百姓主要以农耕为主,没有田,就没有收入,还要按家里的人头来纳税,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弃婴,弃儿的原因。” “哦!” 厚福想到自己,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被家里卖掉的呢? “改革的目地就是把现有的这种不公平的纳税方式,改为按田产征收。这样地多的人多纳,地少的就少纳,没有地的,就不纳。” “那大家会不会都不种田了,那不是就没有人纳税了?” 云望川笑厚福想的简单。 “咱们大虞与北方民族不同,主要还是以耕种为主,不种田,连饭都没得吃。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不管地多还是地少,都要按人头来纳税,那对地少人口多的人家来说,就是雪上加霜。即便你家里没有地,给富人家种田,可你还是要给朝廷交税,还要给富人交租。长此以往富人会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 “就是说让富人多纳,让穷人少纳,可是富人能愿意?” 云望川笑笑:“当然不愿,所以王爷才借着立储,打压长公主和魏相两派,再趁机推行新政。” “那先生一定帮王爷把这个政令推行下去啊!” 厚福不懂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不懂新政推行起来有哪些风险,可她听着这个新政是为着底层百姓的,就应该是个好政。 朝堂上,户部尚书将此新政一说,便引得朝堂一片哗然。 有老臣以祖宗宗法为由,说本朝税政乃开国圣祖所定,不应擅自更改;也有人说,新政会伤及臣子士绅的效国之心…… 在殷煦看来,他们说的这些都是屁话,圣祖虽有开国之功,可事易时移,东西陈旧了,就应该换新的。 至于说伤了臣子的效国之心倒不如说他们是舍不得自己兜里的钱上交国库。 朝廷连年征战,国库空虚,他们却中饱私囊,一个个脑满肠肥,让他们出一点点钱,就没了效国之心,可见当下也不是真心效忠朝廷。 因为长公主和魏相都在家中闭门思过,另有一批官员有小辫子在殷煦手里攥着,所以户部尚书提出新政后,虽有人反对,但反响并不算强烈。 圣上仔细斟酌一番,还是决定考虑考虑再定,毕竟关乎国本,不能草率决定。 户部尚书何瑾虽然选女婿的眼光不行,可对于新政却很支持。 他接手户部以来,清查出来官员借款的陈年旧账几间房都装不下。 魏光祖在任时,账是做的漂亮,可账上却没有银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国库没有银子,叫他怎么办?他也不会点石成金。 所以自他接手户部以来,就一直为如何充盈国库发愁。 而如今晏王提出的这一新政的确是解决大虞资本固化的好办法,可就是实施起来的阻力会非常非常大。 今日他只是在朝堂上提出此项议案就遭到不少老臣的反对,一但政令公之于众,只怕会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跟从士绅手里抢银子没什么区别,他真怕引起国家动乱,他只愿晏王的动作可以慢一点,缓一点,徐徐图之。 何瑾跟在殷煦轿旁出言劝道:“王爷今日应该也看到了,朝中那些老臣都是顽固不化,很难一时就改变他们的想法,如果新政操之过急,臣担心会适得其反。” 殷煦知道何瑾说的没错,但现在首要是先说动圣上,只有圣上下了决心进行改革,那新政才有实施的可能。 否则,圣上跟那些老臣一样,故步自封,那新政的实行就是遥遥无期。 “现在他们支持与反对不重要,圣上的决意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