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的生辰在冬日,这个时候办什么寿宴?” 厚福见到晏王央求他能带着她一起去长公主的寿宴,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案。 长公主不办寿宴,那聚仙楼老板定的那些鱼不就…… 厚福觉得这事背后很蹊跷啊! 无事时,她和云望川聊起这件事,云望川想了想道:“也许这事一开始就是个局。” “局?”厚福不解。 “只怕现在那聚仙楼已经换了东家了!” 云望川用杯盖刮去茶水上的浮末。 厚福怀疑的“啊?”了一声,咬了一口果子,问:“先生说的是什么局?” “阎罗造火局。” 厚福好奇,眨巴着眼睛等着云望川继续讲。 “话说,从前有一个村子,世代都在种田,突然有一年,村里来了一个商人,说要收村子里的蚕丝。这时家里养蚕的农户就将蚕丝都卖给了商人,但是商人说不够,他还要收更多的丝,而且价格给的很高。 这时村里的人就想,蚕丝价高,比种一种粮食要多得多?他们要是养蚕,把蚕丝一卖,不仅可以买一年的粮食,还有很多剩余,这多好啊!” 厚福听的入神,嘴里的果子都忘了嚼。 云望川继续道:“然后村里的家家户户都养起了蚕,等到秋天收获了蚕丝,商人却没有来。” “为什么没有来?”厚福追问。 云望川淡笑道:“因为压根就不会有人来收蚕丝,从始至终,这不过都是别人做下的局。” “然后呢?” “然后,村里的人都没有粮食,想买都买不到,最后尸横遍野,饿殍满地,好不凄惨。” 厚福听得浑身一个寒噤。 “可是?那个商人为什么要那么做?” “民以食为天,农为国之本,如果一个国家的人都吃不上饭,饿肚子,军人没法打仗,农民就会起义,国家自然就动荡。到时临国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其拿下,何乐不为?” “所以长公主府压根就没有什么寿宴?” 云望川一挑眉,点了点头。 “有是说,有人在图谋聚仙楼。” 云望川说出的角度是厚福没想到的,她现在有点担心那聚仙楼的老板,便问云望川:“那此局可有破解之法?” “要破此局有两个要点。” 厚福伸着耳朵听的仔细。 “要么不贪,要么有人给他兜底。” “如果最开始那些村民不是轻信了商人的话,贪图利益,转而养蚕,就不会出后面的事了。 如果是一个国家,那么国家府库里囤积有足够多的粮食,只要能撑一年,便也能抵御这个局所带来的风险。当然这就要求统治者要有一定的前瞻性了。” 云望川言毕,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咙。 “那若是已经入局,却又无人给他兜底,那入局的人不是就死定了!”厚福越发担心袁老板的处境。 云望川无奈的笑笑:“一但入局,便是回天乏术,不然怎么叫阎罗造火呢!” “是呀,光听这名字就觉得十分恶毒了。”“那除了这个局,还有别的什么局?” 云望川放下茶碗,掰着指头道:“天伦绞杀、请君献策、引燕南飞……” 厚福听着听着,放下手上的果子,突然一脸谄笑,凑到云望川跟前,道:“先生,你得空教教我这些呗?” 云望川诧异:“你学这个干甚么?要害人啊?” 厚福一皱眉:“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这俗话说,人无害虎意,可虎有伤人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您说对吧!” 云望川笑着点头。 这学生好学,先生自然是高兴呀!所以从这以后,每天云望川除了教厚福读书、识字,又多了一项功课。 没过几天,京城坊间就传出聚仙楼袁老板跳楼而死的消息。 虽然,聚仙楼在京城有些名气,这件事一时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对于京城而言,每天发生的大事太多了,比起死个人来说,更大的事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没过多久,这件事也就不知不觉的销声匿迹了。 聚仙楼还是那个聚仙楼,只不过背后老板已经变成了魏弘升。 之前,被魏弘升送回老家的那个山羊胡跟班又接回京中,做了这聚仙楼明面上的东家。 而他依然做他的魏府大公子,整日混迹在各种名门显贵的酒宴上。 过了八月,天气日渐凉爽。 第一场初雪的时候,厚福穿着小夹袄和殷煦藏在亭子里团雪球,偷袭路过的人。 第一个被偷袭的人就是何公公,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人影,气的老太监抡着拂尘站在雪地里骂了半天。 接着第二个倒霉的是绿芸,绿芸正领着两个小厮抬着一大筐贡桔往这边来,刚一路过亭子,就被来历不明的雪团砸中了裙子。 紧张的四下寻找,同样没看到丢她的人在哪,匆匆扫掉裙子上的雪,催促着小厮快些走。 殷煦和厚福躲在柱子后面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稍等了片刻,厚福决定伸头看看还有没有人来,就在她刚将头伸出柱子,一个雪团就乎在她脸上,眼前冒出一团金星,什么也看不见了。 殷煦发现有人反击,知道他们的位置被人发现了,提着斗篷转身就要跑。 可刚一回身,就发现他和厚福的后路已经被人抄了。 何公公和绿芸突然出现在晏王背后,下了他一跳。 殷煦还强装镇定的道:“呀,你们也来踏雪呀!” 原以为可以蒙混过去,可是厚福鬼哭狼嚎的跑过来:“王爷!不好了,咱们被人发现了!” 殷煦尴尬的笑笑,岔开话题,问绿芸:“本王刚刚看你带人抬着什么东西过去?” 绿芸答道:“回王爷,太子殿下叫人送来的桔子,还带话来说,他在温泉别院陪着太子妃养胎,没能亲自来送,叫王爷勿怪。” “哟,今年新下来的桔子,可得先尝一尝。”说完,带着厚福就大模大样的要走。 何礼不敢说殷煦还不敢收拾厚福么,伸手敲上厚福的头,冲她努努嘴,宠溺的说了句:“淘气!” 厚福笑笑,用通红的小手去揉自己的额头。 “哎哟,福丫头这冬衣是不是又小了。” 看着厚福露在外面被冻得通红的半截小臂,何公公惊呼。 刚进京城的时候,厚福整个人瘦的像个麻竿,脸上的一双眼睛格外的大,衣服套在她身上,肥大的像个麻袋。 这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可对厚福的改变却是肉眼可见的。 手上脚上的冻疮偶尔还会发,只是不会像从前那样痛痒难当,厚福在王府里过了她这辈子最舒坦的日子,只是她并不像寻常少女那般被养的亭亭玉立,个子比原来高了,人——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