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望川在妓馆等了厚福许久不见她回来,就先行回了王府。 一回王府,便得知厚福已经回来了。 他心里有点纳闷,去的一路上都挺正常的呀,怎么回来时就把他扔在妓馆独自先回来了呢? 便去找厚福,想问问发生了何事。 没想到,云望川一到厚福院子外,就见齐初北正坐在厚福院子外面的石桌上看书。 厚福和一个婢女两个小厮在她院门口的空地上坐着玩牌九。 云望川和齐初北不算熟悉,但大家同在王府也算认识,见面总要打个招呼。 “齐大人也在啊!” 然后目光看向厚福,厚福也正好在看他,目光瞟了一眼边上的齐初北,冲云望川使了个颜色,然后继续和那几个人玩牌。 能让太子和晏王同时瞧上的人,脑子绝对是够用的。 他也大概猜出厚福是为什么把他丢在妓馆,自己先回来了。 “齐大人在看什么书?” “兵书。” 云望川的语气一如继往的温文尔雅,没想到却换来齐初北冷冰冰的两个字。 空气中漂浮着一丝尴尬的味道,云望川笑笑,接着道:“齐大人对兵法感兴趣?我那里正好有全套的《太白阴经》,可以借齐大人一观。” 齐初北翻过一页,眼皮都懒得抬,意味深长的道:“云先生有时间跟我讨论兵书,还不如多想想是不是有什么事该向王爷交代吧!” 云望川当然知道齐初北话里有话,他一点也不慌。 如果今日他和厚福去妓馆的时候被齐大人尾随了,那他便将一切都向王爷交代了就是。 他想通过晏王帮助他查八年前的案子,那他早晚都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虽然现在时机尚不成熟,但不能因此失了晏王的信任。 一但失去了信任,那再做任何事,都难以弥补了。 云望川停住脚步,笑了笑,走向齐初北,坐在他对面。 “那我便同齐大人一起在这里等王爷回来吧!” 厚福跟婢女小厮们稀里哗啦玩的起劲,几人还嘻嘻哈哈,完全无所顾忌。 齐初北被吵的心烦,心想:我看你还能笑多久,你就乐吧!与人合谋欺瞒王爷,到时候看王爷回来会不会惩治你们,到时候希望你还笑得出来。 快到晚膳的时候了,王爷还没回府。 何公公纳闷,就王爷一个人不在府里,这王府怎么就冷清了这么多? 一细想才发现,这一整天他也没见着厚福那丫头的影子。 平时只要有厚福在的地方,准保嘻嘻哈哈,热闹的不行,难怪今天府里这么安静。 于是就到厚福院子瞧瞧,这不瞧不要紧,一瞧,喔呵! “哟,我说今儿个府里怎么这么安静呢!敢情儿都在这呆着呢?” 何公公一瞧,齐小侯爷和云先生坐在旁边石桌上看书,厚福跟三个小的玩的正欢,这景象实在是和谐。 笑着道:“王爷今天大约被圣上留在宫里了,不用等王爷回来用膳了,几位早点用了晚膳,可以早些歇息。” 何礼打小就在宫里,亲眼看着圣上和王爷长大的,对这兄弟俩的性格都了解的很。 厚福一听说可以吃晚饭了,高兴站起来,牌都掉在了地上,刚想跟何公公去吃饭,结果被齐初北一个眼刀子瞪了回来。 “公公,今日他们都在自己院子里吃!”齐初北放下书对何礼道。 何礼被说的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他们指的是厚福和云望川。 便多问了一句:“那齐大人你?” “我等下和护卫们一起吃。” 一夜无话。 隔天,日上三竿,厚福张开眼,心想反正今天也不用上云先生的课,那就不如多睡一会儿喽。 翻个身,还想再睡一会,就听到绿芸在外面叫门。 “姐姐不是跟王爷进宫了么?” 绿芸看厚福那一头乱发,睡的跟个破鸟窝似的,有些嫌弃的道:“嗯,王爷回来了,叫你过去呢。” 该来的还是来了,一会她得怎么和王爷说呢?如果说了苏姑娘的事,那她不就失言了么? 重信守诺是江湖规矩,做人呀,吐口唾沫都得是个钉儿。 可厚福即不想失言,也不想欺瞒王爷。 晏王昨夜和圣上聊的晚了,圣上非说夜路不安全,要让殷煦在宫里住一夜,可是皇宫和晏王府明明就只有一街之隔而已。 开府以后,殷煦再没在宫里过过夜,这一夜他辗转难眠,一闭上眼,就能想起中秋夜的那场大火,还有乳母赵嬷嬷的死。 殷煦没见过先皇,对母妃记忆也很模糊,他童年的记忆里,乳母赵嬷嬷几乎就是他的全部。 可是时至今日,他依然没有找到那场大火背后的始作俑者。 在他心里,这件事就像一根刺,只有哪一日将它彻底拔了,也许他的内心才能平静。 他怀疑过,却又不想怀疑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皇后。 他在皇后宫里和太子一起长大,皇后待他和太子却有不同。 从小到大,不管他做什么事,皇后从不会说他一点不好,从来都是纵着他,由着他。 而太子就不一样,他哪里有做的不好,皇后都会告诉他,教他,罚他…… 曾经,他以为那是皇后心疼他,后来他才知道,有一种疼爱叫做捧杀。 而这件事,他不能同皇兄讲。 他只要远离权利的中心,不参与朝政,整日吃喝玩乐,做个潇洒的闲散王爷,那嫂嫂还是他的好嫂嫂。 所以,昨夜圣上劝殷煦临朝听政,多学习政务,他断然拒绝了。 这不,一大早,宫门一开,他就带着绿芸逃也似的回了晏王府。 他这前脚刚回王府,后脚齐初北就来跟他禀报跟踪厚福和云望川的后续了。 还有昨天晏王那位大外甥在妓院刁难厚福的事也一并说了。 “窦问?” 殷煦眯眼,他在齐初北的话里听得出来,他这大外甥刁难厚福不只是为那赵史。 窦问的那点见不得人的癖好,在贵族圈子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殷煦也是有所耳闻的。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把主意都打到他这个舅舅的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