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望川陪着厚福到溪边打水,厚福将那条死蛇剥了皮,一头挂在树枝上,雪白的蛇肉浸在溪水中,随着水流漂来荡去。 “你还真打算吃了它?” 厚福一挑眉:“它死都死了,不吃不是浪费了!再说,这可是璟宁郡主送的见面礼!” 云望川苦笑:“你还真是睚眦必报!” “嗯,先生以后可别得罪我!” 一出林子,两个人就看见何公公哄着小郡主在山坡上玩的嘻嘻哈哈。 小孩子就是好哄,殷煦把他带的那一大箱子玩物都给了璟宁郡主,立时就不闹了。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都不认识一家人了。”厚福嘀咕。 云望川小声道:“这不奇怪,王爷连郡主的爹都未必见过!” “啊?” “王爷出生前,圣上就已经继位,有封地的王爷们都必须回各自的封地,无召是不得私自入京的,所以王爷没见过很正常。” “哦!” 沈元蓉难得能坐下来休息一会,感受这蓝蓝的天,和煦的风。 北疆苦寒,她几岁就随父亲驻守边关,如今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满身伤痛。 这次靖安王让她回京修养,调养身体只是其一,说亲才是重中之重。 沈将军一个常年带兵的武人,独自将女儿带大不容易。 别的名门贵女十三、四岁,家里就开始给说亲事了,十六、七岁都已经嫁做人妇。可沈元蓉都快二十了,连个上门说亲的媒人都没见过一个。 一则是姑娘年纪实在大了,二则是不敢。 沈元蓉的刺绣女红是样样不会,倒是跟着她爹学了一身好武艺,一条长鞭使的是炉火纯青,教训起兵士也是毫不手软。 这样的女子,你说谁敢给她说亲。 厚福拾了些枯枝树叶,用随身带的火石敲了几下,飞出的火星引燃了堆好的枯叶,冒出一缕青烟。 “你身上怎么什么都有啊?”云望川举着被串在竹签上那条已经被流水冲的雪白的蛇。 “下雨之前要带伞怎么说来的?” “那叫未雨绸缪!”云望川一阵无语,白眼恨不得都翻到天上去。 厚福尴尬的笑着道:“对对,未雨绸缪!” 火生起来,很快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蛋白质的焦香。 “小皇叔,你看,就是她们在偷吃!” 厚福蹲在地上,烤得正专注,不知道什么时候,殷煦和璟宁郡主他们都凑了过来,便将手上烤的差不多的小蛇递给璟宁郡主,问:“郡主要尝尝?” 看着那条指头粗细的小蛇被烤的焦香,璟宁边流口水边嫌弃。 “那么小,都不够塞牙缝的!你也下得去口。” 厚福瞧了瞧:“苍蝇再小,它也是肉啊!” 接着在小蛇身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璟宁说不过厚福,只能狠狠的瞪着她,厚福一如之前那样,只对着璟宁一个人做了个鬼脸。 殷煦眺望山林,这时,不远处的林子里,惊起一群鸟雀,便道:“这林子这么大,总会有几只野兔吧!” 璟宁一听说小皇叔要去打野兔,兴奋的道:“我也去,我也去!” 殷煦摇摇头:“你不行,想打猎改日我带你去猎场玩个够!” 璟宁撅个小嘴,不情愿的道:“那小皇叔可说话算话!” 齐初北带了几个府兵进山找野兔,厚福他们就在附近搜集些枯木。 厚福抱着柴在林子里走着走着,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丝不安,四下看去,又什么也没看到。 虽然耳边就能听到璟宁郡主他们的嬉闹声,但厚福还是不想呆在这个让她感觉不太好的地方,抱着柴转身出了林子。 走到帐篷附近,又回头看了看那片林子。 “你怎么了?” 沈元蓉看出厚福表情不太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沈小姐,你有过那种很奇怪的感觉吗?我说不好,就是突然间很害怕,但是周围又什么都没有,我每次一有那种感觉,就会发生不好的事。” “刚刚你又有那种感觉了?” 厚福点点头。 沈元蓉盯着厚福刚刚看的那片林子道:“人有五感,声、形、色、味、触,但其实还有一种很少见的感觉,叫做灵。” “灵?” “对,灵感比较强的人对周遭事物的变化要比一般人敏感,所以能发现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事。” “有……有死人……” 一个家仆连滚带爬的从厚福刚刚出来的那片林子里跑了出来,只喊了一声,背后就中了一箭,倒了下去。 “有刺客!” 沈元蓉大喊一声,抽出腰间的软鞭。 何公公听见喊声,连忙张开袖子,护住殷煦和小郡主,慌张的四下环顾。 齐初北不在,府兵从周围林子里冲出来,一时没有方向,沈元蓉冲着府兵做了一个包抄的手势,那府兵立刻秒懂。 兵分两路,没入树林左右包抄。 沈元蓉趁机跳上一辆马车,挡在晏王他们和树林之间。 “上车!” 何礼掩着小郡主和晏王快速爬进马车,环视一圈四周,最后才上车。 “咻!” 一声响箭穿云,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声音来处,居然是厚福。 她和云望川躲在帐篷里不敢露头,冲着沈元蓉招手,叫她把马车驾过去。 “坐稳喽!” 沈元蓉站在车前,一嗓子,霸气侧漏,车里的晏王和小郡主都安安静静,默默抓稳厢板。 “啪啪!” 两鞭子下去,两匹马嘶鸣着掉头,加速,一气呵成,冲着帐篷的方向奔去。 虽然林子里只射出一箭,但沈元蓉也不敢掉以轻心,一直紧盯着那片林子,竖着耳朵听林子里得动静。 “怎么这么慢?” 进林子的府兵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动静?没找到人?还是遇害了?沈元蓉心里没底。 半晌,终于有府兵从林子里出来,还拖着一个人,中箭的家仆也被一起带了回来。 殷煦坐进大帐,众人围着那个被拖回来的男人,有府兵报:“在林子里只发现了这具尸体,受了重伤,刚被人灭口。” 沈元蓉看那尸体,穿着跟大虞服饰并无不同,但是看到手脚时,却发现了一丝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