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了晏王所说,觉得事关边疆,不容小觑,特意调了三法司最有名的仵作,有“神勘”之称的毕劼来勘验那具尸体。 经过两天的细致勘验,太子终于拿到了毕劼呈上来的验状。 “男,年约二十五至三十岁,胸、腹、后脑有陈旧撞击伤,颈部有一条极细的伤口,为致命伤,双手内侧有老茧,此人擅用刀,两腿外扩,胯宽,疑为常年骑马所致……高度怀疑此人并非我大虞人。” “另外,从伤者背上取下来的箭,小的也查看过了,箭头为四棱燕尾箭,箭矢的尾羽也不是大虞常用的雁翎,而是雕翎。若不是他当时跌倒重心下移,只怕这一箭就要了他的命。” 太子合上验状,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沉默半晌,最后对毕劼道:“此事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切记。” 毕劼走后,太子又命人详查了三个月内进入京城的往来人员,重点是外邦的使团、商队。 查了一圈,并没发现有人失踪。 可现在明明有一个人死了,却没有人来报失踪,这不就怪了。 上次郊游回来,晏王府里就多了位常客——璟宁郡主。 她嫌靖安王府的厨子做饭难吃,天天跑到晏王府蹭吃蹭喝,而且自己来不够,还要带上沈元蓉。 原本这次是璟宁郡主陪着沈元蓉回京休养,现在完全反过来了,倒成了沈元蓉陪着璟宁郡主了。 厚福不喜欢璟宁的聒噪,两个人年纪又相仿,时不时就因为一点小事斗嘴。大多时候璟宁都不是厚福的对手,常被厚福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跑去找殷煦告厚福的状。 结果,当然都不了了之了。 跟对璟宁的态度不同,厚福对待沈元蓉就恭敬的多,倒不是因为沈元蓉的年纪比她们大。 而是厚福觉得她身上总有那么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让人一见就不由自主的敬畏。 厚福对沈元蓉即敬畏又好奇,耳朵里听着云望川讲课,目光总是瞟向附近练武的沈元蓉。 在她又一次溜号的时候,云望川终于忍无可忍的用书脊敲了敲石桌。 “想看你离近些看!隔这么远,你能看清什么?” “真的?” 云望川本意提醒厚福认真听课,结果她当真以为是让她去跟前看,气得云望川一怔。 这一怔,厚福就以为先生答应了,丢下书本就跑到竹林下,蹲在边上看沈元蓉练刀。 谁能想到,一个长相俊美,身形修长的女子能把两片大刀舞的上下翻飞。 厚福蹲在地上,看了一会,人都看痴了。 正看得入神,一个人影挡住她的视线,厚福有些恼,跳起来刚要指责来人,一看竟然是齐初北。 哎呀,这块木头很少来内府的,今儿太阳打哪边出来的? “能不能请沈姑娘赐教一二?” 不等沈元蓉回应,厚福先不乐意了。 “齐大人,你明知道沈小姐是回京养病的,还要跟人家比武,你就不怕胜之不武吗?” 齐初北没说话,厚福耳边幽幽传来一句。 “不错不错,这次成语用对了。” 云望川一脸看热闹的样子,也凑了过来。 沈元蓉收了气,看着齐初北问:“切磋什么?” “想领教一下沈姑娘的鞭法。” “好!” 沈元蓉收了刀,抽出长鞭,凌空“啪”的一声,响彻王府上空。 齐初北持一杆银枪,枪尾过头,枪尖斜指地面,下盘沉稳,徐徐靠近…… “原来齐大人擅用枪啊!”云望川自言自语。 “先生还懂武功?”厚福惊诧。 “略读过一些。” 厚福知道云望川的这个略读过一些,绝对是谦虚,马上云望川就指着齐初北的架势对厚福道:“这招叫滴水势。” 齐初北率先出枪,一计银蛇刺咽喉,直奔沈元蓉哽嗓咽喉。 沈元蓉站那一动不动,厚福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只见沈元蓉微微侧身,长鞭一抖,如金蛇狂舞,顺势缠绕在齐初北的枪身上。 齐初北为了摆脱软鞭的禁锢,不得不单手持枪,翻身侧旋。 不等他站稳身形,沈元蓉的鞭子带着呼哨声又至,逼得齐初北赶紧抽身闪躲。 厚福瞧了半天,两个人都离对方很远,不愿近身。 “这枪有刃,鞭子是软的,怎么看都是沈姑娘吃亏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长鞭虽软,却能以柔克刚。在战场上,用长鞭缴械,可是克敌制胜的法宝,只是这长鞭极其难练,一般人很难练成的。” 说时迟那时快,厚福和云望川走神的功夫,鞭未至,风先到,破空之声刚响起,鞭子就到了。 齐初北躲闪不及,下摆被鞭尾扫了一下,衣服上立时落了条口子。 “哦!这要是落在身上,不得皮开肉绽啊?” 云望川还不忘笑着夸赞自己的学生:“不错不错,皮开肉绽用的很准确。现在你知道齐大人为什么要找沈姑娘练手了吧?” “为什么?” 云望川气得叹气:“因为沈姑娘厉害,还因为他们从前就认识。” “啊?” 前一点,厚福赞同,她感觉,在兵器上沈姑娘是吃亏的,但是切磋过程中,齐初北也一点便宜没占到。 不过云望川说的后一点,厚福倒是一点没想到。她还以为齐初北跟大家一样,也是第一次见沈姑娘呢! “先生怎么知道他们从前认识?”厚福很好奇云望川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能这么聪明,难不成他是能掐会算的道人? “不告诉你,你自己去悟。”对于这个笨学生,云望川已经不想说的更多,嫌弃二字就差写在他脸上了,厚福很不高兴,看云望川那张脸都不觉得这个先生可爱了。 “我才刚给苏姑娘送了一整只炖兔子,你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云望川一下被戳到软肋,马上就服软了,抱拳拱手求饶。 “我那兔子是你偷的?” 不知何时,齐初北和沈元蓉的比试已经结束了。 刚刚厚福和云望川的对话被齐初北听了个清清楚楚。 “啊?”厚福做贼心虚,故作空耳。 “吐什么?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