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答应缘由
猜测被虞清欢肯定后,褚欣儿瞳孔里的震惊愈发明显,显然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就在虞清欢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褚欣儿却开口道:“行,这活我接了。” “真的?”虞清欢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之色,但又很快又冷静下来,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为什么?” 虽然从小陶口中得知褚欣儿平日里做了不少的善事,但她毕竟是太傅的孙女,犯不着与皇帝过不去。 若褚欣儿不是太傅府的人,而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虞清欢或许觉得她会为了高价报酬而心动,但这份高价报酬在褚欣儿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 褚欣儿解释道:“我只是对你提出来的故事比较感兴趣罢了。” 她偶尔会去慈幼院看看那些收养的孩子,一个名叫阿花的五岁小姑娘记忆十分深刻。 阿花虽然年纪小,但性子稳重,经常帮着慈幼院里的阿婆们干活,小小年纪就很是聪明,教她的东西很快就会学会,就连读书写字也不在话下,这让褚欣儿有了将这孩子带回太傅府的想法。 一般来说,慈幼院每年都会收养不少无父无母或者被抛弃的孩子,将这些孩子养到六七岁之后,就会让他们开始慢慢搬出去自己找活计。 褚欣儿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想着等阿花六岁的时候,以给阿花找到一份活计为由将她带回太傅府,即便是跟在自己身边当个小丫鬟,日后定然过得安稳顺遂。 只是让褚欣儿没想到的是,阿花还没等到自己将她带回太傅府,就被她的亲生父亲活生生地打死了。 仅仅是因为那畜生缺钱了想将阿花带走卖进窑子里,阿花不肯他便恼羞成怒下了死手。 而因为那人被证实确是阿花的亲生父亲,所以只被官府轻飘飘地打了二十个板子。 毕竟大昭律法里,亲生父母打死孩子这件事并不是什么重罪,只会被判处“不睦”之罪,而且孩子越小,这个刑罚就越轻。 除非被打死的孩子身上有官职或者诰命在身才能另当别论。 褚欣儿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怒不可遏,但律法如此,她总不能去和京兆府尹叫嚣,可她也绝不会放过那个害死阿花的畜生。 她以那畜生故意让慈幼院替他养孩子为由,直接将人弄进了大牢里。 这种官司,官府一般都会惩罚抛弃孩子的亲生父母,毕竟若是每个人都这么做,那慈幼院可能会堆满了孩子,让那些真正需要照顾的孤儿难再有容身之所。 正因为如此,很多父母即便把孩子扔在慈幼院门口后也不会找回去,担心慈幼院很有可能反手就将他们送进大牢里,而这样的例子确实不少,要服三年苦役才能出狱,不值当。 但在褚欣儿的关照下,那畜生直接就死在了大牢里。 这件事后,褚欣儿一直懊悔自己没能早点将阿花带走,心里对于这种没将子女性命放在眼里的父母更是厌恶。 所以当她看到小陶给她送过来的故事梗概后,蓦然眼前一亮,觉得这就是她想要写的一下个故事。 可偏偏提供这个故事的书铺东家规矩颇多,不仅要将写出来的志怪故事买断,还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这是她写出来的故事,就连印书之类的都不能参与。 虽然给的条件异常丰厚,但褚欣儿却想要亲自过来问问为什么。 没想到这东家居然是虞四姑娘,而这些规矩的背后确实有理有据。 虞清欢听完她的解释,能感觉她语气里对那位小阿花带着深深的可惜之意,心中疑虑渐渐消去。 “既然你担心这故事会被有心之人捅到那人的面前去,那不如我们将这个故事改改。”褚欣儿建议道。 只要有故事有出入,细究之下也不能证明她们就是在影射那位的事情,但只要有些许类似,也能让他们一看到这个故事就想起罗家之事。 然而虞清欢却直接拒绝了她的提议:“不必了,我要的就是由当年事件延伸出来的志怪故事。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有风险,担心被牵连,我可以另外找人。” 她看过褚欣儿写的志怪故事,生动得犹如身临其境一般,令人欲罢不能,在京城的各大书铺里很是受欢迎。 所以她才会想着让小陶帮忙牵线,若是能合作最好,不能合作她也还有其他的人选。 如果将前面的故事改了,那就违背自己做这件事的初衷。 改是不可能改的。 见虞清欢坚定的眼神,褚欣儿便知道自己劝不动眼前之人,解释道:“风险当然是会有的,比如国子监会根据印书的风格大概能猜测到印刷书籍的书局,而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怎么就能肯定那些印书坊的人不会出卖你呢?就算是私人印书坊,在国子监里也是有记录的。” 虞清欢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只要书稿出来,这件事就绝对不会再跟你沾上半点关系,这份书稿将会成为某个早死又没有亲眷家属的秀才所留下来的遗稿,要查也查不到源头。” 褚欣儿明白了她的打算,这份稿子若是成了无人认领的遗稿,得出来的效益都是印书坊的,连润笔费都不需要给著书之人,到时候定会有不少印书坊争先印刷。 如此一来,就算是皇帝有心想查,也绝不会查到她们的身上来。 毕竟她们根本就没有拿到任何的收益。 褚欣儿想到这里,不禁感叹这位虞四姑娘的谨慎与机敏。 她思忖片刻,还是应了下来。 明明这次见面她原本想要劝虞清欢按着自己的想法来改,没想到最后却是她自己被虞清欢劝说成功了。 两人又细细商量了一番细节后,天色已经渐渐暗沉了下来。 落日的余晖洒在茶楼外的街道上,褚欣儿走到窗户前抬头看了看天色,开口道:“我们早点回去吧,估计很快就下雪了。” 虞清欢惊讶地看着她:“褚姑娘还会看天象?” “我的祖母乃是司天台出身,我跟着她学了些皮毛。”褚欣儿跟虞清欢解释道,“一些浅显的天气变幻还是能看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