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外头说些什么呢？”翠玉在房里躺着，着实有些躺不下了，于是高声询问。 “大奶奶，我们没有在外头说什么。”小春已经走了进来，翠玉瞧着她：“撒谎，你的脾气我还不晓得，你一说谎话，这脸就会哄。” 是吗？小春急忙伸手捂了下脸，好像，确实脸有些红，翠玉看着她：“老实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就是方才舅老爷来了，似乎，和太太吵了一架，太太有些生气，却还是和我们说，不要让和大奶奶说。”小春说完就对翠玉道：“大奶奶，您可不能告诉太太，说您已经晓得了。” 张二老爷来了，还吵了一架？翠玉的眉皱了皱：“难道是为了分红的事儿？” 毕竟郑义明已经答应了，但翠玉却在那反对，甚至还给郑义明写信，小春的眉皱得很紧：“我也不晓得呢。” “大奶奶！”这回进来的是小月，她面色有些慌乱：“楚掌柜来了，说有事情和大奶奶商量，但是太太不让楚掌柜见您。” “这么说，是那位二舅舅，又去和楚掌柜说了。”翠玉思忖着，小月的牙齿咬住了下唇，接着小月就道：“大奶奶，这事儿，这事儿……” “没有什么这事儿那事儿的，我出去吧。”说着翠玉就下床，但头有些晕，小月急忙上前扶了一下。 翠玉的眉皱了皱，没想到这几年的忙碌，自己身子着实虚了下来。 “大奶奶！”小月扶着翠玉坐下，又拿过鞋给翠玉穿上：“要不，我出去和楚掌柜说，说您身子骨不好，不能出去。” “不必了！”翠玉深吸一口气，那种眩晕消失了，于是翠玉也笑着道：“我这会儿好些了。” 毕竟自己所能握住的东西不多，真正属于自己的也不多。翠玉伸出双手，仿佛握住了什么东西一样。 小月迟疑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扶起翠玉往外走。 “大奶奶！”楚掌柜并没有在厅里坐着等，而是站在厅内，不时往外张望，看到翠玉走了进来，楚掌柜才道：“按说，这事儿我不该来寻您，但是张掌柜那边，” “他已经来过了，还和婆婆吵了一架。”翠玉平静地说着，楚掌柜看着翠玉欲言又止，翠玉已经笑了：“我想，必定是他知道，能拿捏到大爷，才会这样做。” “这，”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儿，楚掌柜作为一个外人，总不好说这些。 翠玉想到郑义明写回来的信上，只是说思虑不周，就推得一干二净，到底，是思虑不周，还是因为有别的原因？ 翠玉的眉皱了皱：“横竖，那边的分红还是照了原先的来做。” “是！”楚掌柜回答了这么一个字，就看着翠玉，似乎还想询问，翠玉已经对楚掌柜笑了笑：“这会儿，他还在铺子里吗？” “还在呢。”楚掌柜是想来请翠玉去把张二老爷请回去，但看着翠玉这样虚弱，楚掌柜也不敢说出这话。 “我去瞧瞧。”翠玉说着就让小月去准备马车，小月已经啊了一声：“大奶奶，这可不成，方才您还晕了一下。” “大奶奶，这事儿我还能应付。”楚掌柜听到小月这样说话，自然要阻止，翠玉已经淡淡地道：“若你真得能应付，就不会来寻我了。” 楚掌柜的脸不由微微一红，翠玉已经站起身就往外走，小月急忙追上去：“大奶奶，我说，我说，” “小月。”翠玉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淡淡地对小月道：“有些事儿，瞬息万变。” 小月轻声应是，楚掌柜急忙道：“大奶奶，小月姑娘也是为了您考虑。” “楚掌柜，你晓得吗？”翠玉说着伸手指着这片宅子：“这家里上上下下，有那么七八十人，还有外面的商铺，这会儿，也有两三百号人，他们都要吃要喝，要养家糊口。” 楚掌柜沉默了，算下来三四百号人的生计，都要靠着铺子呢，而翠玉，肩上的担子很重。翠玉轻声道：“还有郑家族内那么多的人呢。楚掌柜，大爷这个人，太重感情了。” 因此重感情，才会被张二老爷说服，却不知道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而这件事，终究还要翠玉去解决。 翠玉说完就往外走，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小月服侍翠玉上了马车，又给翠玉披上衣衫：“大奶奶，您先好好歇歇。” 翠玉嗯了一声，小月听着翠玉这一声没有往常声音洪亮，不由轻叹一声。 翠玉的马车来到铺子外面，等在门口的伙计看到翠玉来了，松了一口气，上前对翠玉道：“大奶奶，您总算来了。” 张二老爷身份特殊，这些伙计自然不能把他当普通掌柜一样看待。 “这账，算得就是不对。”张二老爷的声音从账房里面传出来，到了这会儿，张二老爷还要死咬着要多分一些。 翠玉唇边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接着翠玉就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大奶奶，您总算来了。”账房先生急忙对翠玉说着，翠玉看着张二老爷：“二舅舅这是准备拿了这个季度的分红，然后回草原去？” “这分红不对。”张二老爷一涉及到银子的事儿，哪里肯让，翠玉看着张二老爷：“这分红，早就定下了。” “外甥说过，要给我多些分红。”说着张二老爷就看向楚掌柜：“那天，你也在。” 楚掌柜这会儿像个鹌鹑似得缩在后面，生怕张二老爷看到自己，这会儿见张二老爷点了自己，楚掌柜也就对张二老爷道：“张掌柜，那天大奶奶就说了，这事儿，不作数。” “这个家里，什么时候由女人做主了。”张二老爷今儿在郑太太那边吵了一架，这会儿又在这里要吵架，于是张二老爷的面色铁青，张口就是这么一句。 “我已经写信去问过，他说，思虑不周。”翠玉确实有些虚，不愿意和张二老爷多嚷嚷，只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