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破局而立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这是当年镇国公舍身甘愿前往大梁平乱时,临行前对他说过的他,他如何能忘! 那时的他,只是一个刚刚登基,根基不稳的年轻帝王,但现在,他是统治了几十年的帝王,他高高在上,万众敬仰,自然早已想不起当时听闻这句话的个中滋味。 面对白朝颜灼灼的目光,皇上不自在地闪躲道,“太多年前的事情,朕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 白朝颜闻言,是了然更是讥嘲。 阿父,您看见了吗? 这便是您舍命信任的帝王! 这便是白家男儿用血肉维护的皇权! 皇上被白朝颜周身散发出的冷意,刺得一机灵,眸中顺势蒸腾起了两簇怒火,“朕并不是非要你去联姻不可,但东汉凉王毕竟死于你的手中!若当真以桃代李,让无辜的人为你承担后果,你良心可安?白家女眷的脊梁可还能挺直?!” “朕忽然想起,镇国公还同朕说过一句话,大梁铁骑会一直挡在国家前面,白家亦会永远站在百姓面前,安平,朕希望你为国为民所想,不要让九泉之下的镇国公出尔反尔,死不瞑目才好!” 皇上以强硬的姿态,布下一张道德绑架的网。 他以白家女眷,甚至是已经死去的镇国公作饵,强迫白朝颜不得不低头。 如果白朝颜不答应,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甚至是,白家多年以鲜血换来的民心都会随之流散! 如此窒息的压迫感,让一旁的皇后捏紧了手帕,呼吸阵阵困难。 殿内掉针可闻。 这一刻,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白朝颜。 幸灾乐祸,冷眼旁观,无奈惋惜……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如芒刺背! 一片的静默之中,白朝颜顶着万千视线,缓缓弯曲了笔直的脊梁,“一切事宜单凭皇上做主,臣女叩谢皇上恩赐,臣女……遵旨!” 方宰相闻言,垂于地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就算他们此番的布局被白朝颜识破,可那又怎样?结果还不是要低头联姻。 赵世高袖中的双臂颤抖不停,可是面对以大仁大义,国家大局施压的皇上,他根本无言争辩,更无力反驳。 一众的武官们望着那重重叩首的白朝颜,担忧却又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都说国战无私情,可白朝颜连同镇国公斩杀东汉公孙父子,围剿东汉大军是铁打的事实,一旦白朝颜真的嫁过去,可还有什么活路?! 完了。 白朝颜这次是真的完了。 就在此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凉王世子忽然起身,走到皇上的面前弯腰行以大礼,“请皇上放心,东汉必会重视此番联姻,我已决意迎娶安平公主,待回到东汉后,我便亲自恳求皇伯,先行迎娶安平公主嫁进凉王府。” 各国皆存在童养媳的习惯,原本白朝颜先行进门后,等待凉王世子成年再行夫妻之实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坏就坏在凉王是死在白朝颜手上的。 凉王世子看着年纪小小,但其残暴的程度在场众人都是亲眼所见。 杀父之仇,仇深似海。 一旦白朝颜真的嫁进了凉王府,怎么可能熬得到凉王世子冠礼! 皇后从白朝颜的身上收回目光,不忍多看。 这哪里是联姻,分明就是去送死啊! 皇上看出了东汉世子眼中的狠厉,却没有揭穿,毕竟他在乎的只是即将到手的兵权,笑着虚扶了一把,“凉王世子起来吧。” 凉王世子闻言起身,却不料就在此刻,忽觉得心口一阵锥心的刺痛。 他本能地想要呼救,不想刚一张嘴鲜血便喷洒了出来。 “噗——!” 完全没有料到的皇上,被当场喷了满头满脸,明黄色的龙袍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殿内众人皆瞠目结舌,面对直挺挺倒地的凉王世子,可谓是一个赛着一个的僵硬。 皇上完全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到了,任由温热鲜血,顺着自己的面庞抵落,一时间竟是连反应都没有了。 皇后后知后觉地站起了身,忍着恶心用帕子擦拭皇上的连忙,关心问道,“皇上您怎么样?您别吓臣妾啊。” 同样回过神来的三皇子,几步大步走到凉王世子的身边,大喊道,“太医!快去传太医过来为凉王世子诊治!” 宫人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大殿,一路往太医院的方向狂奔着。 白朝颜却在这时缓缓起身,凉薄且冷漠地往旁边挪动了几步,三皇子察觉到白朝颜的动作,狐疑看过来,敏锐地在白朝颜的眼里,捕捉到了一抹冷嘲热讽的笑意。 三皇子眉头一皱,当即出口道,“安平公主这是要去哪里?” 白朝颜嗤笑一声,“三殿下没看见地上都是血么?怎么,脏还不许我躲了?” 三皇子面色发冷地盯着白朝颜半晌,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狐疑,转眼看向皇上道,“父皇,凉王世子年纪尚轻,身体健康,断不会无缘无故的吐血,此事还需严查,一来还东汉一个公道,二来也还北齐一个清白!” 皇上听着三皇子的话,沉沉地看向白朝颜。 确实,现在最有理由对凉王世子不利的就只有白朝颜,且白朝颜又精通医术,要是想趁机对凉王世子下毒,并非不可能。 “来人!给安平公主仔细搜身!” 随着皇上一声令下,几名嬷嬷齐齐地将白朝颜给围住了。 眼看着白朝颜被带去了偏殿,三皇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其他人或许就算看见了三皇子的笑容,也未必明白他在笑什么,但捕捉到这抹笑容的皇后却是看得心里发紧。 白朝颜要想对凉王世子下毒,一定会将毒药藏在自己的身上,而这几名嬷嬷都是侍奉在御前的验毒高手,她们从小便接受各种毒药辨别,为的就是保护皇上饮食上的安全。 所以,别说是白朝颜将毒藏在指甲的缝隙了,就是她藏在头发丝里,也一定会被这些嬷嬷给搜查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