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你看不起我
御书房里,昭宁帝正跟震王说话。 兄弟二人许久未见,久别重逢本当是高兴的事,但震王一上来就对楚微云和夜景煜一顿斥责,说他二人得到的皇室恩宠太多,功高盖主,必成隐患,让昭宁帝及早处置他们。 昭宁帝眉头都要拧到一起去,耐心劝道:“四弟,你误会了,永康王和王妃确实是得了皇室恩宠,但那是他们应得的。他们为大齐江山和百姓付出了太多,若是不给予恩宠,谁还会为皇室效力,为大齐江山效忠?” 震王颇不以为然:“皇兄,话不是这么说,身为人臣,对皇兄尽忠是应该的,给那么多恩宠,皇兄不知道他们如今有多嚣张吗?臣弟这次回京,走到哪里听到的都是百姓对他二人的夸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大齐的皇上和皇后!” “四弟慎言!”昭宁帝顿时沉下脸来,“并无这样严重,他们夫妻为大齐立下大功,享受恩宠是正常的,百姓对他们称赞有加,是因百姓皆知他们的功德,并没有大夸其辞,他们夫妻二人极有分寸,从无犯上之心。” 震王不服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臣弟觉得他二人就是包藏祸心,还是自己人信得过!” 昭宁帝见他一再顶撞自己,心中越发不悦,语气更是冷淡:“四弟此言差矣,晏安是朕的亲生儿子,可他不但不替朕分忧,不孝敬朕,自甘堕落,吸食五石散,还联手先皇后给朕下毒,起兵反叛,逼宫夺位,他是朕的血脉尚且对朕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可见自己人未必信得过。一个人是否赤胆忠心,与他是否与自己有血缘并无关联,要看他的本性如何。” 震王噎了一下,眼中闪过狠色,道:“瑞王的事疑点颇多,还有待查证。臣弟以为是有些人的阴谋,只为离间皇兄与瑞王之间的关系,皇兄不可轻易上当。” 他这段时间不在京城,也知道萧晏安的死绝对不是昭宁帝对外所说的那样,然人已死,说什么都没用。 他见不得夜景煜得意,也是想找机会杀了大齐的“战神”,给萧晏安报仇。 以往夜景煜仗着昭宁帝对他的恩宠,不把震王放在眼里(其实并没有,是震王自己没有容人之量),震王已经够愤怒了。 而今楚微云一介女流,居然也得到无上荣耀,不但封了一品告命,还得了免死金牌,再让她得意下去,连皇后之位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昭宁帝眼中露出厌恶之色:“晏安已死,四弟不必再多说了,如何对永康王和王妃,朕心中有数。” 萧晏安和先皇后虽已被处置,昭宁帝的身体却因为被下毒,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精神一日不如一日。 就算把萧晏安千刀万剐,也不解昭宁帝心头之恨,他又怎可能因为震王的几句话,就改变对萧晏安的态度。 震王也不看个眉眼高低,仍旧坚持己见:“就算皇兄信不过瑞王,也不应该轻信外人,依臣弟之间,应该收回永康王手上的兵权,将京城禁军交由臣弟掌管,臣弟必不负皇兄所托!” 京城五万禁军尽归夜景煜掌控,他可全权调动,若有紧急状况,可不经昭宁帝同意,直接调兵。 这是昭宁帝对他极大的恩宠,如果不是绝对信任,他也不会给夜景煜这么大的权力。 如果夜景煜要调动禁卫军包围皇宫,争夺帝位,也不是什么难事,也难怪震王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一回京就想要禁军兵权。 昭宁帝皱了皱眉:“此事朕早有定夺,朕身体越来越差,要好生休养,待到太子侧封大典结束后,朕会任命太子为监国,永康王要随侍太子左右。他就是太子的保障,禁军兵权一向在永康王手上,此时不宜换人。” 震王有些急了,上前一步道:“皇兄,臣弟也可以随侍太子左右,保太子安然!” 昭宁帝看着他歪着身子站着,眼中闪过了一丝怜悯:“四弟,你千里迢迢,刚回京城,一路风尘仆仆,想来也劳累了,且先休养几天,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不是他看不起这个弟弟,震王本来就武功平平,受伤废了一条腿之后,就连上下马都困难,皇宫京城真有什么事,震王怎么可能保萧晏初安然? 震王如何看不出昭宁帝的神情是什么意思,顿时就恼羞成怒,冷笑道:“皇兄说什么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就是嫌弃臣弟是个残废,若由臣弟领兵,会丢了皇兄的脸!” 他这条腿自打废了以后,明里暗里给他招来了不少人的嘲笑。 若他当真是为国而战,受伤残废,只会受人尊敬。 实在是那场战役中,他太过于自负,身边的副将军师等等都说不可贸然进攻,他偏是不听,非要孤军深入,结果陷入对方重重包围。 更可笑的是,他受伤之后还不赶紧撤退,非要与对方决一死战,结果导致伤腿越来越严重,才会跛掉。 虽说这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震王为大齐赔上了一条腿,值得敬重钦佩,但这样的后果是他一意孤行造成的,士兵们对他实在同情不起来,也敬重不起来。 尤其他的腿废了之后,就把怒火发泄在将士们身上,身边的人几乎没一个逃脱他的毒打,弄的人心尽失,众人都在背后笑话他自以为是,骂他是非不分,自己受伤残废了,却怨别人。 对于这些议论,震王不是不知道,但他一则自视甚高,根本不屑于跟那些人理论。 再说,那些人只是在背后议论,没到他跟前来说,他无缘无故找人理论,不但自贬身价,也师出无名。 对于震王残废,昭宁帝是从心里难过和心疼的,毕竟震王是他唯一的弟弟,平时震王再怎么过分,他也睁一只眼闭一眼眼,尽量为震王兜着。 他自认对这个弟弟掏心掏肺,结果震王却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他可不惯着,沉下脸来:“四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禁军兵权一向在永康王手上,他办事尽心尽力,心思缜密,安排得当,从无半点差错,无缘无故撤了他的兵权,必引人猜测。太子册封之际,若闹得人心惶惶的,绝非明智之举,朕也是从大齐安定考虑,并无半点轻视四弟之意,四弟无需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