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的口直心快,让贾瑾听得心惊胆战,生怕林黛玉因此而生气,不过,见她满脸平静,这才松了一口气。 香菱不停感激林黛玉的赏赐,反让林黛玉笑了: “香菱这丫头就是容易满足,人家对她好些,她恨不得掏心窝子给别人看。” 这话一出,香菱满脸通红,低下头来,贾瑾见状,安抚道: “香菱,你心地善良,不过,也要记住,外人给你东西,未必就是对你好,须知人心难测。” 话音刚落,林黛玉便嗔道: “哼!你的意思,我心不好?有意害她不成?” 贾瑾面露一丝窘然,先示意香菱退下,又朝她说道: “我不过是顺着你的话教导她罢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林黛玉微微轻哼一声,倒也不再多说,她是有什么就当面说什么,说完了再不会记在心上。 “对了,你方才去了琏二嫂子那?” 过了一会,微睁眼眸,看着贾瑾询问。 贾瑾点头:“嗯,是丘学政邀请我去赴宴,想必是为了感激我,作为门生上门,自然得准备一些礼物,便去跟二嫂子说一声。” 林黛玉听得安心,凝视他片刻,笑着说道: “如今你得了秀才,看来秋季,又要得举人了?明年就能中进士了?” “十岁的举人,十一岁的进士,可谓是前无古人了!” 说到这里,不由替贾瑾感到骄傲和兴奋,眼眸里闪着亮光。 贾瑾却摇头:“杨先生对我说,让我先沉寂三年,三年后再赴考场。” 听了这话,林黛玉暗暗心惊,直盯着他看,见他神色淡然,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说道: “沉寂三年也好,你年纪确实太小,外人还当你是个妖孽。” 贾瑾听得暖心,笑着回道: “多谢妹妹宽慰,对于我来说,蛰伏三年,既能磨炼技艺,也能让自己变得更加成熟,并非坏事。” 林黛玉见他有这般心性,也跟着安心。 二人很是自然地闲聊着,既显亲近,又不会太过于腻歪。 半日时光很快过去,和贾瑾一起用过晚膳后,林黛玉便离开了,贾瑾送她离开,并且嘱咐她明日不必来,说自己要去赴宴,林黛玉答应了。 送走林黛玉后,贾瑾又例行去给贾赦请安,对于贾瑾安然渡过这次‘劫难’,贾赦表示了欣慰之意,又勉励了贾瑾一番。 贾瑾也传达了杨敬松等人的意思,也就是让他沉寂三年的事情,贾赦听后,似乎有些惊讶,不过也没多问,就让贾瑾退下了。 回到自己院落时,薛宝钗按时而来,见到贾瑾,薛宝钗笑着道: “我就知道瑾兄弟,一定能够安然无事的,正是清者自清,如今真相大白,真是令人大快人心!” 贾瑾看她一眼,面露笑容回道: “多谢宝姐姐关心,眼下也算是拨云见日了。” 又温声询问薛宝钗用过晚膳没有,薛宝钗则轻轻点头,二人间显露着几分温馨。 得知贾瑾要再蛰伏三年,薛宝钗表明了和贾瑾一样的态度,认为此时年轻,再磨砺三年,定能一举成功。 相较于林黛玉更关心贾瑾的心态,而薛宝钗则更相信贾瑾的选择,两人有着不同的处世风格。 …… 次日。 贾瑾用过早膳,带着王熙凤替他准备好的礼物,便出门去赴宴了。 王熙凤越发重视起了贾瑾,知道他这次是去赴受知师的宴,亲自替他挑选了一些礼物,可算是荣国府对外比较高规格的标准了。 贾瑾也暗暗记下王熙凤的心意,看来后人说得没错,王熙凤或许心狠手辣,可她对于同族一辈的兄弟姐妹,都是照顾到位的,未曾亏待过任何一个。 思索间,已经来到了丘植的府邸,贾瑾让人将请柬送去,自有丘府的管家等迎出来迎接。 丘植也迎出了仪门,足见对贾瑾的重视。 大厅中,贾瑾恭敬行礼,又客气了一番。 丘植笑着摆手: “贾公子真是礼数太周到了,说起来,该是我给你送礼才是,这次若非是贾公子你,我这次免得不被罢黜了。” 说话间,忙让贾瑾坐下,并让下人奉来茶水。 贾瑾客气回应: “学政大人言重了,学生并未做什么,最多不过是替你出了个主意,学生算是您的门生,上门来自当带礼答谢,只望您别嫌弃学生给的礼寒酸就行。” 丘植听得更加感触,心想着贾瑾这般年纪,就已经如此面面俱到,此后还不知如何。 不由夸赞了贾瑾一番,又说他送的礼物都是贵重的,自己如何敢嫌弃之类的话。 二人一番客气,又闲聊了一会家常,丘植提议: “不知贾公子可愿意和我对弈一局?” 贾瑾回道:“大人有命,学生不敢不从,只是学生棋艺不精,恐无法让大人满意啊。” 丘植笑着摆手:“无妨,我的棋艺亦不见得。” 说着,请贾瑾移步去后院。 在后院的书房中,早摆好了棋盘,二人落坐,开始对弈。 一边下子,一边闲聊着。 丘植知道,自己这次能够安然无事,全靠贾瑾的谋划,除了贾瑾让他上书,引起了武安帝的重视外,更重要的还是有些人在暗中替他发力。 在他看来,暗中替自己发力的人,算是这次事件中第二重要的,若非如此,他肯定还是会受到牵连,毕竟他是主考官,其他考官徇私作弊,他却一点都不知情,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也是因此,他才特意设宴请贾瑾,除了感激贾瑾外,也是想向贾瑾背后的人表示感激。 丘植认为贾瑾背后的人,多半是贾家的人脉,因此多提贾家的情况。 贾瑾也很快知会了他的意思,内心微微一动,试探着说: “丘大人,我们倒是乐得您和咱们一起,就是怕您瞧不起咱们这些人。” 这话虽说得隐晦,可丘植还是听明白了,笑着回道: “经历这次事情,我哪里敢瞧不起别人,只怕别人瞧不起我。” “说起来,此前,我也和贵府的政老爷有过数面之缘,只是……” 说到这里,沉吟不语了。 贾瑾看着他追问: “丘大人,我政二叔可有什么不妥?” 丘植微微挑眉: “政老爷自然是好的,只是,我听说,工部官员为了巴结贵府,不惜将自己的女儿嫁入贵府。” 贾瑾听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继续追问: “大人说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