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话 新生才艺展示(2)　　 “高高的山，深深的谷， 寂静的山下。雪落前线， 我们前往。”　　 “年轻的灵魂逝去， 那时那地。受伤的老松忘记了言语。”　　 “战友啊， 你听见了吗?那愤怒的声音。”　　 “战友啊， 你看见了吗?那充满仇恨的眼睛。”　　 -军歌《前往前线》中-　　 * * *　　 随着观众年龄的不同， 评价也开始逐渐改变。　　 那些一直把新生的才艺展示当作小孩子炫耀而哈哈大笑的老教授们，现在认真地说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触动人心的军歌。仿佛读出了我的灵魂。”　　 “让我想起了五十年前帝国统一前的最后前线。那时真的死了很多人。远离家乡战死的比克普雷斯中尉、怀兹哈普下士、厄普汉上士、莱恩一等兵……我想念你们。”　　 “老战友们，对不起， 我独自活了下来。请不要恨我，因为我一直在努力替你们活下去……。”　　 那些在战场上度过半生的退役军人出身的老教授们开始红了眼眶。　　 无论是经历过大战还是小战的年轻教授和助教们，都在用酒来湿润他们沉闷的心灵。　　 老兵从粗糙歌声中读出了情感的波动，并与之共鸣。　　 这些稚嫩的小家伙们无法理解这沉重的悲伤，却是一首优美的歌。　　 ……他们知道吗?　　 刚才，一个从时间轴另一端来的后辈为曾经是他们的前辈或上司的人举行了祭奠。　　 另一方面。　　 同住一室的图德和桑乔看着这样的彼勒斯，挠了挠头。　　 “怎么回事?这家伙为什么像老家伙一样唱军歌?喂，桑乔，你不是说你是雇佣兵出身吗?你听过这种军歌吗?”　　 “北方没有这样的军歌。真是令人振奋， 我都想学了。”　　 “你家里有退伍军人吗?他看起来和我们年纪相仿。啊，对了，这家伙这次笔试得了第一名吧?”　　 “嗯哼。对于一个书呆子来说， 他倒是挺有斗志的。竟然在才艺表演上唱军歌。”　　 这些年轻的预备英雄们似乎还不能完全理解军歌的情感。　　 这时， 有人插进了图德和桑乔的对话。　　 “你好，打扰一下，你们是冷兵器部的吗?如果是的话， 你们认识刚才唱歌的那个人吗?”　　 一个留着短短白发的小女孩。　　 从热兵器部的聚会场所出来，穿过走廊的辛克莱尔对此表示了兴趣。　　 “不，我们是另一个班的。不认识他，怎么了?”　　 当图德和桑乔摇头时， 辛克莱尔眨着眼睛望向远处消失的彼勒斯和菲基。　　 其实她一直在观察这一幕。　　 看到菲基在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到时不安地颤抖的样子，以及那只粗犷的手拍在他肩上的情景。　　 “……就这样。”　　 不久后， 辛克莱尔带着淡淡的微笑点了点头。　　 “他看起来是个好人， 我想和他交朋友。”　　 * * *　　 彼勒斯结束了才艺表演， 回到了酒桌旁。　　 几位老教授在彼勒斯还没坐下之前就过来找他说话。　　 “你的父亲是军人出身吗?我没听过这首歌。难道是来自旧国家的?”　　 “……什么?是你自己作曲的?这怎么可能！ 这么好的歌！ ?”　　 “我们王立学院经常举办军歌创作比赛。一定要参加！”　　 “你有兴趣选修我的作曲课吗?”　　 彼勒斯虽然有些为难，但并没有拒绝教授们递过来的酒。　　 那些曾经是他的指挥官的老教授们，代替他多次挡刀的新任军官们……为了救部下而孤身闯入敌阵英勇牺牲的面孔们， 如今以年轻而充满活力的模样劝酒， 他怎能拒绝呢?　　 这里是一个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英雄们汇聚的地方， 因此他遇到了许多前世的缘分。　　 彼勒斯接受了所有人递过来的每一杯酒，然后回到座位上。　　 就在那时。　　 “……!”　　 彼勒斯刚要走进座位，突然停了下来。　　 比安卡。阿舍家的天才独女挡在了他的面前。　　 彼勒斯静静地从她身边走过， 准备回到座位上。　　 就在那时。　　 比安卡转过头看向彼勒斯。　　 “屋顶。”　　 “…”　　 “朗姆酒的味道。”　　 “…”　　 彼勒斯犹豫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踏踏- 踏踏- 踏踏-　　 彼勒斯仿佛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继续向前走去。　　 比安卡闻到了彼勒斯身上熟悉的朗姆酒味。　　 那是刚才在屋顶追逐战结束后闻到的朗姆酒味。　　 无论跑得多快，都无法缩短与‘某人’之间的距离。　　 即使使出吃奶的力气奔跑，比安卡也没能查清那人的身份。　　 虽然她以前也输过速度， 但从未如此彻底地被甩开过。　　 比安卡皱着眉头叫住了彼勒斯。　　 “喂， 等等！ 你刚才明明在屋顶……”　　 但比安卡没能说完话。　　 “来! 新人们! 干杯!”　　 “喝吧! 喝吧! 喝吧! 喝吧!”　　 “酒进肚子~ 嗝~ 嗝嗝嗝！”　　 一些醉醺醺的前辈们高声喧哗， 碰杯的声音盖住了比安卡。　　 嗝- 嗝- 嗝- 嗝-　　 眼前的酒杯碰撞溅起酒花。　　 挡住比安卡视线的众多酒杯中， 肯定也有装着朗姆酒的杯子。　　 “……请让一下！ 我要过去！”　　 比安卡推开前辈和同学的手臂，穿过人群。　　 但是。　　 当敬酒结束，酒杯散去时， 彼勒斯已经不知所踪。　　 “他到底去哪儿了……！ ?”　　 比安卡四处张望， 但由于人群拥挤， 她没能找到彼勒斯。　　 她停下脚步， 不再追赶彼勒斯。　　 仔细想想， 这里也有很多朗姆酒，味道也很浓。　　 这并不一定是她在屋顶闻到的那种气味。　　 ‘是我多心了吗?’　　 比安卡微微皱起了眉头。　　 彼勒斯身上那股刺鼻的朗姆酒味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周围弥漫的各种廉价酒气，使她的嗅觉变得麻木。　　 她不禁想， 刚才在屋顶上闻到的真的是朗姆酒的味道吗?　　 或许那种感觉本身只是幻觉。　　 ‘……嗯， 大概是错觉吧。’　　 比安卡不再理会彼勒斯，转过了头。　　 刚才那副憔悴的模样，哪里会有足以忽略她的力量和速度呢。　　 一个既不能共鸣又不知道其来源的人，唱了一首歌，并没有引起她的特别关注。　　 另一方面。　　 彼勒斯站在与比安卡视线相反的位置。　　 ‘真是个敏锐的小家伙。’　　 看来是在学院外制服佣兵时沾上的朗姆酒味被发现了。　　 幸运的是，到处都是醉醺醺的学长学姐们， 掩盖了他的气味。　　 当他抬起头时， 远远地看到比安卡四处张望，最终放弃并转身离开。　　 ‘不能小看这些年轻人，以后要更加小心才行。’　　 剑术的巴斯克维，魔法的米尔格，神圣的奎瓦迪斯， 枪术的堂吉诃德，弓箭的亚瑟，毒术的利维亚顿， 财富的布尔乔亚。　　 即使他们只是新生，但他们是那些显赫七大家族的后代。　　 需要更加特别注意。　　 彼勒斯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　　 避开比安卡视线的彼勒斯，发现还有一个视线依然停留在他身上。　　 圣女多洛雷斯！ 学院的学生会长兼新闻部的部长。　　 她正直勾勾地看着彼勒斯。　　 ‘怎么回事?这孩子，有种熟悉的感觉?’　　 多洛雷斯带着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歪着头。　　 彼勒斯迅速压了压刘海， 调整了一下眼镜。　　 然后他紧闭心门， 不让圣女读取他的心灵， 尽量以无害的态度混入人群中。　　 幸运的是，多洛雷斯的视线也只停留了几秒便移开了。　　 因为系主任和其他老教授们正在向多洛雷斯献殷勤，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彼勒斯为了不暴露‘夜晚猎犬’的身份，尽力远离圣女的视线。　　 ‘这样应该可以了， 该回宿舍了。’　　 聚会的时间差不多结束了。　　 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同学被抬回了宿舍楼。　　 彼勒斯也打算趁着这个气氛提前回家。　　 ……然而。　　 当彼勒斯即将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时， 有一件事再次牵住了他的脚步。　　 “嘿，你刚才才艺展示时的表情真搞笑。”　　 “靠室友沾光有意思吗?你是寄生虫吗?”　　 “来啊， 你自己唱一个试试。啊， 自己唱一次！”　　 “啧-学长让你做，不做怎么行?快点做！”　　 “大家~皮奇现在要唱歌啦~都竖起耳朵听好啦！”　　 二年级的一群捣蛋鬼围着皮奇。　　 皮奇畏缩着，抽泣着。　　 “先， 先辈们。呃！ 我， 我没什么特长也不有趣……呃！”　　 他因酒力不胜，脸红得像苹果，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　　 但是二年级的学生们却嘲笑皮奇，咯咯笑着。　　 “没有特长学校生活就完了吗?跳个舞看看， 刚才不是跳得很好吗?”　　 “虽然只是挥舞着拳头和跺脚， 像个矮子一样。哈哈哈！”　　 “不行的话就得喝酒！ 来， 把这杯喝完就放过你！ 男子汉就一口干掉！”　　 “大家！ 皮奇现在要表演什么了！ 注意看！”　　 他们像是抓住了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一个可以尽情戏弄的对象。　　 残忍，残酷， 无情，恶意。　　 二年级的捣蛋鬼们看着皮奇的眼神充满了这种暴力性。　　 而且。　　 站在稍远处的彼勒斯也用类似的目光注视着二年级的捣蛋鬼们。　　 不同之处在于。　　 “…”　　 彼勒斯并没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