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话 罪与罚 (7)　　 第二天早晨， 整个因杜尔根提亚保育院陷入了震惊之中。　　 建筑物全都变成了一片废墟。　　 但不知为何， 昨晚睡觉的人们都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自然而然地，全世界都沸腾了。　　 从清晨开始，无数人在废墟中忙碌地穿梭，前来做志愿者服务的科洛塞奥学院的学生们惊慌失措地站在那里。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令人惊讶的事情。”　　 “为什么我们在建筑物倒塌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呢?”　　 图德、桑乔和菲吉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　　 现在他们要返回学院， 但不知为何脚步却迈不开。　　 毕竟他们在过去十天里一直在这里做志愿服务， 看到这里变成一片废墟，自然感到难过。　　 这时。　　 “听说今天凌晨夜晚的猎犬来了。”　　 “真可怕。大家都在睡觉的时候……”　　 比昂卡和辛克莱尔出现了。　　 前来做志愿服务的学生们谈论着昨晚袭击这里的可怕反派。　　 想到如果稍有不慎，自己就会成为那个杀人魔的目标……　　 “可惜！ 本来可以抓住他证明自己是大英雄的机会！”　　 “躲在面具后面， 只在晚上活动， 肯定是小偷无疑。要是让我抓到……”　　 “喂， 你们。这样不还是有点害怕吗?死在他手下的已经有好几个人了。”　　 “怕什么?只要出现， 一箭就能解决！”　　 “这个反派有很多有趣的地方， 值得研究。”　　 大家都显得很兴奋。　　 与此同时，小狗们聚在一起哀鸣。　　 “学院的学生们现在要返回学校。请聚集在一起。来自奎巴迪斯的人请到这边来。”　　 圣女多洛雷斯正在修复被毁坏的建筑， 并统计伤亡人数。　　 令人惊讶的是，尽管凌晨发生了灾难，却没有一个人死亡或受伤。　　 只是在夜晚猎犬经过的所有地方， 大量发现了一些大约十三岁孩子的遗骨。　　 这些遗骨是在因杜尔根提亚家族族长奎尔蒂的住所下方发现的。　　 许多记者前来报道这一惨烈的现场。　　 学院的新闻部成员也是如此。　　 多洛雷斯并没有阻止他们的采访， 反而似乎在暗暗鼓励。　　 另一方面，奎瓦迪斯也早早地派出了调查团。　　 新约派的年轻神职人员前来为孩子们诊断健康状况， 并彻底搜查了灾难现场。　　 旧约派的神职人员们也想查看现场， 但……　　 “圣女大人尚未批准你们的调查。”　　 新约派的大主教兼异端审判官莫兹古斯阻止了旧约派的调查团。　　 一些隶属于旧约派的神职人员表示反对。　　 “我们也是奎瓦迪斯的一员！ 难道要因为派系不同而区别对待吗！ ?”，　　 “旧约派的神职人员也有权和义务调查灾难现场， 并帮助处于困境中的邻居！”　　 “莫兹古斯大主教！圣女大人！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 请立刻让开！ 如果我们将此事告知亨伯特枢机主教， 他一定会大发雷霆……！”　　 然而，莫兹古斯只是用他那如城墙般的身躯挡在他们面前，摇了摇头。　　 不久后，莫兹古斯望向远处正在现场中央的多洛雷斯说道。　　 “圣女大人！ 现在请返回学校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好的，莫兹古斯先生。拜托您了。”　　 他们仿佛完全无视了旧约派的神职人员，自顾自地交谈着。　　 多洛雷斯轻抚莫兹古斯的手臂， 低声说道。　　 “关于兄长的事， 我很遗憾。”　　 “……虽然我们是双胞胎， 但从出生起就分开成长， 因此并没有特别亲密的关系。更何况我们的信仰也大相径庭， 所以没关系。”　　 但说出这些话的莫兹古斯脸上却满是忧虑。　　 得知哥哥以‘埃佩博’之名被利用的事实让他深受打击。　　 奎尔蒂，或者说但塔利安和他的四只不死生物完全消失，被埋在废墟深处。　　 奎瓦迪斯即将开始大规模的真相调查。　　 莫兹古斯环视着挖掘现场， 低声说道。　　 “奎尔蒂……他从一开始就有很多可疑之处。尽管夜猎犬依然是个难以信任的人物，但到了这个地步， 不得不相信他的直觉。袭击家族分支的行为固然不可原谅……但从某种角度来看，他确实帮我们剔除了家族中的腐朽部分，所以从个人角度来说， 我感到非常感激和痛快。”　　 连那个死板的原则主义者莫兹古斯都这么说。　　 莫兹古斯亲眼见证了夜猎犬在红疫病肆虐期间为了救援所做的努力，因此虽然嘴上这么说，内心却对他抱有亲近感。　　 多洛雷斯点了点头。　　 “大主教大人， 请您负责这里的善后工作。”　　 “好的， 圣女大人会直接回学校吗?”　　 “不，还有一件事需要处理。”　　 “……是什么事?”　　 面对莫兹古斯的问题， 多洛雷斯只是微微一笑。　　 突然间， 莫兹古斯觉得多洛雷斯比之前更有活力了。　　 如果说以前她是一个外表严厉果断，内心却充满矛盾和烦恼的少女形象， 那么现在……　　 ‘她变得更加坚强了。’　　 仿佛脱去了一层外壳， 她变得更加明亮和充满活力。　　 她的表情也显得格外轻松。　　 这是因为昨晚与夜猎犬的灵魂共鸣让她心情舒畅了许多。　　 虽然只是短暂的现象， 但与某人身心合一的感觉非常美妙和振奋。　　 虽然她一直倾听世人的叹息和悲伤， 但她自己的内心却无法倾诉。　　 现在她第一次感受到被理解和支持， 心情非常激动。　　 是因为这样吗?　　 “……奎瓦迪斯的各位！请注意！”，　　 平时可能会犹豫不决的多洛雷斯这次大胆地采取了行动。　　 不久后，奎瓦迪斯的神职人员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多洛雷斯。　　 学院的志愿者们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咕噜!　　 多洛雷斯咽了一口唾沫。　　 信仰圣家奎瓦迪斯(quovadis)。　　 这是一个自建国前就加入卢恩教团的古老神职家族，长期以来协助政治并主持祭祀的着名神职家族。　　 她即将做的事情可能会打破这份高傲的自尊心。　　 但是， 她坚信。　　 ‘如果真的有自尊心， 就应该能够克服这一切。’　　 昨晚与夜猎犬的经历改变了她很多。　　 多洛雷斯不再顾虑他人的眼光，不再犹豫， 也不再独自烦恼。　　 责备、压迫和强迫她的世界不再令她害怕。　　 “圣女大人！ 为什么阻止我们！ ?”，　　 “请让我们参与调查！”，　　 “不能因为是旧约派就这样歧视我们！ 我们都是卢恩主下的兄弟姐妹啊！”，　　 “多洛雷斯大人！ 如果亨伯特枢机主教知道这件事……！”，　　 站在愤怒的旧约派神职人员面前的多洛雷斯。　　 哗-　　 她从胸口掏出几张纸。　　 信封上的邮票、收件人和发件人的名字，还有因杜尔根提亚家族的印章。　　 这是因杜尔根提亚家族寄给奎瓦迪斯家族的信件，昨晚夜猎犬离开前交给多洛雷斯的。　　 ‘找个有用的地方使用。’，　　 他留下这句话便消失了。　　 不久后，多洛雷斯开始朗读手中的文件。　　 “0月0日！ 赎罪券和免罚券销售记录！”，　　 她的声音虽有些颤抖， 但从未中断。　　 “发件人！奎尔蒂·卢恩·因杜尔根提亚！收件人！‘亨伯特·亨伯特·卢恩·奎瓦迪斯( humbert humbert l quovadis)’枢机主教!”　　 多洛雷斯紧握着信件，信纸在她的力量下被捏皱了。　　 ＜赎罪券销售记录＞　　 贝科因子爵： 杀害决定不将遗产留给子女而捐赠的父母， 并伪装成意外事故， 随后占有遗产=通过缴纳15亿金币的捐款赎清所有罪孽。　　 拉格索男爵：强暴并杀害在其家中工作的双胞胎姐妹，并将其尸体秘密埋葬于下水道=通过缴纳2亿金币的捐款赎清所有罪孽。　　 菲尼吉格爵士：谋杀合伙人并独占投资资金，合伙人的家人因生活困苦最终集体自杀=通过缴纳8亿金币的现金赎清所有罪孽。　　 艾泽尔伯爵：涉嫌大规模逃税，逃税金额接近1000亿金币=通过缴纳3亿金币的捐款赎清所有罪孽。　　 奎卡公司ceo：涉嫌操纵股价，导致超过一万名散户投资者自杀=通过缴纳50 亿金币的捐款赎清所有罪孽。　　 这是一本记载了奎尔蒂，或者说但丁利安出售给旧约派贵族和商人们的赎罪券记录的秘密账簿。　　 逃税、操纵股价、性犯罪、雇佣杀人、纵火、暴力、弑亲等各种非法行为、道德沦丧、反人类的行为……　　 旧约派信仰圣歌团与各种肮脏罪行之间密切关联的关键证据被揭露给了全世界。　　 正是由奎尔蒂家族的圣女亲手揭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