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
一句话让人跌落谷底,一句话又让人飞上云端,这死丫头当真是有这样的本事。 偏偏始作俑者半点不觉,娇嗔呢喃,撒着娇似的,“疼呢……” 疼?宋闻渊磨着后牙槽,垂眸看着白皙颈项上的齿痕,眸色愈发深浓幽邃……半晌,闭了闭眼,压着声骂她,“让你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何止咬你,恨不得将你一口一口拆了吃了!省得一天天地闹心!” “还不让人说实话了……”元戈没脾气地由他抱着,不着调地反驳道,“本来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的。” “闭嘴!” “哦……” 安静了没一会儿,她微微偏了头看他,笑嘻嘻地问,“宋闻渊,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得意极了的样子,半点小姑娘家的羞怯都没有,眼睛都是亮的,像是守财奴发现了一座金山。 怎么会有这样的玩意儿……宋闻渊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这丫头像个土匪一样在他的世界里横冲直撞嚣张霸道完全不讲道理,嬉笑怒骂全凭心情,耀眼得像是天边的那颗太阳,他从来不是古井无波的圣人,他只是冰冷世界里的独行者,贪恋那点阳光又有什么奇怪呢? 他闭着眼低了眉眼,轻嗅她发间栀子花的清香,花香淡雅,却比酒香还醉人。 “你给过我不喜欢你的权利吗?” 声音压在唇齿间,极轻极淡的呓语,出口便散进风里,只余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侧,簌簌地痒,元戈缩了缩脖子,转首间便错过了这句话,只听着他模模糊糊地说了什么,下意识反问,“你说什么?” 本就没有打算说与她听,小丫头典型的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性子,宋闻渊还被她之前那些话气得心肝肺都在隐隐作痛,此刻自然不会如她所愿,闻言冷嗤,“你又是喜欢秦永沛哪里?他脑子不好,莫不是你喜欢他皮相好?身段好?” ……那是她永远解释不清、又实在冤枉的过往,每每提起都觉得像是喉咙里卡了只苍蝇,咽下去恶心自己,吐出来……也挺恶心。 她掀了掀眼皮子,很是嫌弃的口吻,“都说了那是个误会。” 宋闻渊哪有那么好打发,一手揽着小姑娘的腰,一手摩挲着她颈项间的齿痕,眯着眼懒懒问着,“嗯?当真只是误会?什么样的误会,竟让温家长辈们都信以为真……温夫人那样骄傲清冷轻易不求人的性子,还能为了你去跪皇后娘娘。” “真是误会啦!”元戈一边翻白眼腹诽温浅给她都留了什么烂摊子,一边绞尽脑汁地自圆其说,“就、就……你知道的嘛,那时候我和佟婉真交好,她心系秦永沛,言语间自然就多有提及,我便也起了几分好奇……嗯,谁知拾音那个笨丫头,以为我喜欢秦永沛……对,就是这样,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元戈一边说着,一边煞有介事地点着头,也不知道是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宋闻渊。 反正宋闻渊是一个字都不信,不过他也不是真的要秋后算账,只是埋汰几句罢了。此刻心气消了,再看她脖子上触目惊心的齿痕却又开始心疼了,“疼吗?” 指腹微凉,摩挲着她颈侧的肌肤,她整个人被激灵地一哆嗦,不觉得疼,只觉得浑身发麻,半晌,瘪瘪嘴,低低说了句,“疼……” 张牙舞爪的姑娘,只有在喊疼的时候像一朵不经风雨的娇花。 他又看了看那齿痕,彼时心中悲喜惊惧交加,情绪一时失控,的确是用了力道的,小姑娘皮肤细嫩白皙,夹杂着血丝的齿痕看起来更加可怖,可怖之余……还有几分令人想要破坏的艳色。他眸色暗了暗,“带你下去上药。” 这人指腹落在她脖子上都觉得酥麻地不行,还要上药?元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要!” “听话。”宋闻渊却以为元戈在闹情绪,抱着她落了地,才好脾气地哄着,“不小心咬重了些,不上药会留疤的……我倒是不介意,我家夫人魅力太大,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对她念念不忘,兴许脖子上多了些疤,觊觎的人就少了,夫君我也能省心些。只你自己日日在铜镜里瞧着,只怕要难受。” 带着笑的声音,凑得近了,愈发低沉悦耳,落在耳畔都觉得耳热。 耳鬓厮磨不过如是。 元戈纵然一身悍匪脾性,平日说话也是百无禁忌得很,可什么时候与人这般亲近过?加之此刻落了地,生怕丫鬟们听见动静醒来瞧见,整个人都紧张地手足无措语无伦次了,只说了句“药我自己会上!”,就忙不迭地推开了宋闻渊,逃也似地跑回了屋关上了门。 她靠着大门,心跳如擂,偏门外适时响起低低的笑声,听得出很是愉悦。 宋闻渊站在台阶之下,背在身后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肌肤细腻的触感。他摩挲着指腹,为了小姑娘难得的羞怯而愉悦,半晌,才轻声交代,“好,你自己上药。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我的夫人。” 门背后的呼吸,猛地一滞。 宋闻渊低着眉眼轻笑,小丫头还知道害羞,不算太没心没肺。他背着手在院中又站了一会儿,一直到屋内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才转身离去。 而元戈躺在床上看着头顶帐幔,脑子里都是这人脱口而出的承诺和气急败坏的质问,九族同葬啊……真让人想要去相信。 她对宋闻渊是有些好感的,但自己身上秘密太多,留在盛京城里迟早要出事,死后从他人身上复活的事情太玄幻,指不定要被当成怪物绑起来烧死……她原想着此间事了便客客气气地分道扬镳,做不成夫妻也能做朋友,往后若是有缘在他乡相遇,也能坐下来喝杯茶聊聊天道一句“好久不见”,或者心平气和地问一句,“贵夫人可安好?” 可是,她并不希望宋闻渊称呼别人为“我的夫人”。 元大小姐翻来覆去胡思乱想,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