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曲潇湘开了头,没过两天,李鱼跃在御花园通往演武场的路上偶遇了皇上。 那时她正巧在御花园弹琴,也不知是琴艺了得还是用了什么手段,竟引来了一群蝴蝶围着她飞舞。 如此景象当真美不胜收。 赵为迳每日里除了上朝批奏折,有空暇的时间要么陪安容锦,要么去演武场练一练。 谁知这规律也被李鱼跃掌握了,来了一场美好的邂逅。 安容锦听着宫女形容那场面都觉得好看,可惜她没在场。 “你们说,本宫让李昭仪再演一场她会同意吗?”安容锦雀雀欲试。 “您还是算了吧,她八成找各种借口推脱,而且不就是几只蝴蝶,您喜欢看,奴婢们去花园给您抓些来。”清霜一边给安容锦捶腿一边反驳。 安容锦哪是想看蝴蝶,就是想看看美人美景,毕竟确实挺稀罕的。 清灵调好凤仙花汁给娘娘染指甲。 她说:“李昭仪本事比曲充容好多了,起码这一招确实很得男人欢心,听说皇上还送了她一本琴谱呢。” “琴谱那东西咱们有的是。”清霜气不过。 可惜,皇后娘娘并不会弹琴。 “那你去挑两本送给李昭仪,希望她懂得感恩,也给本宫弹奏一曲天籁之音。” 贵女们自小学习琴棋书画,随便拎一个出来都略懂一二。 安容锦小时候日子还没安定下来,只学了个皮毛,后来眼盲,这些东西通通丢了。 算起来,她也就有一把力气,其余什么也不会。 清灵怕她伤心,赶紧转移话题说:“娘娘,闵修媛做了一道安北小吃送来,您要不要尝尝?” “那本宫有口福了。” 当天夜里,皇上招李昭仪侍寝,隔日,皇后赐封号“毓”,赞美她钟灵毓秀之姿。 李昭仪宫中,下人们全都得了赏,个个喜气洋洋。 毕竟这是李昭仪入宫后第一次侍寝,且看样子很得皇上喜欢,跟了这样的主子,谁不高兴呢? 朝堂上,皇上点了李尚书作为此次科举的主考官。 李家的风头一下子就盖过了陆家,陆家得重用一事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李鱼跃并未恃宠而骄,当然,她的宠与皇后比起来还是太弱了。 只是宫中渐渐有人说,毓昭仪无论是容貌还是才华都更胜一筹,假以时日,皇后娘娘也不一定争得过她。 这后宫之中,不是你压她一头,就是她压你一头。 从来没有真正的平衡。 赵为迳没想过要平衡,所以他一个月里大半个月都陪着安容锦,其余三位妃嫔,偶尔留宿,但像闵文殊这样的,他也只是陪着说说话。 他从闵文殊那里了解到了安北的风土民情,也了解到了安北军营里的奇闻趣事。 这个小姑娘阅历一点也不像十四岁,也许有些女子一辈子都没有她的见识多。 闵越将军回京后重在调养身体,皇上亲自派了太医常住闵家,隔几日就汇报一次,十分重视。 闵家大公子还在安北从军,他一纸调令将闵文涛调回京城,升任五城兵马司统领。 如此一来,也叫闵家在京城团圆了。 安容锦去太后宫里闲聊时,听太后夸赞赵为迳。 “他也算有心了,与安家交好的几家都得了重用,不管以后如何,现如今局面是好的。” 安容锦仔细算算,还真是如此。 而且他用人几乎是以家族为单位的,只要家族子弟有才,他也不吝啬施予,如此一来,收服了不少忠心耿耿的官员。 “太后放心,只要中宫一日没有生下太子,目前的局面就会继续维持下去。” 太后神色一变,见四下无人,抓着她的手急切地问:“你……你喝了避子汤?” 安容锦点头。 她确实没有打算现在怀孕。 一来年纪太小,她怕难产,二来,她的身体还不允许。 “你糊涂!身为皇后,你生下嫡长子是应该的,谁敢胡言乱语?就算不是皇子,是个公主也好啊! 现如今后宫妃嫔少,可过几年,就未必有这样的局面了。 皇上不可能一辈子只喜欢一个女人,到时候你想要孩子,他也未必肯给。” 安容锦被训得不敢抬头,小声说:“姑母,生孩子不急吧,您也知道我当年受过伤,去年才把眼睛治好,孙神医用了不少药。 他也说了,我最好三年内不要产子,否则对我对孩子都不好。” 太后听了这话,面色好看了些。 她点了点安容锦的额头,“你不早说,既然是孙神医的诊断,那肯定得听神医的,不过这话你最好如实告诉皇帝,让他心中有数,免得听信外头谗言猜疑你。” 安容锦进宫好几个月了,大家都盯着她的肚子。 之前她独宠,按理来说早该有好消息传出去了。 她不急,有的是人替她急。 安容锦从凤禧宫离开时还带走了两名内侍。 那是太后抓到的在后宫散播谣言的太监,受何人指使带回去一问便知。 安容锦半路上就让人把那两名内侍解决了,根本没等到慎刑司,也无需审问,是谁指使的并不重要。 后宫中进入短暂的平稳期,凡事有了规律就好推演,没人打破这种平衡。 但总有外因是控制不了的。 炎炎夏日到来之季,被禁足的尹宝林恢复自由了。 她一大早去给皇后请安,偶遇了从凤梧宫出来的皇上,二话不说就跪着给皇上磕头,哭得梨花带雨。 赵为迳本不想理会她,可她竟三拜九叩跟在他身后。 这要是被朝臣看到了,又不知会编排出什么花样来。 赵为迳停下御辇,派人询问尹慧敏这是何意。 尹慧敏对自己当初的算计供认不讳,还招供出了李鱼跃。 “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是李鱼跃怂恿臣妾那样做的,她说,只有这样才能让臣妾入宫,否则后半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 赵为迳听了这话,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愤怒,反而平静地说:“朕知道了,望你以后克己守礼,不要再做出错事来,否则你的九族都要受你牵连。” “皇上当真不信臣妾说的话?” 赵为迳不接话,带着人走了,留下尹慧敏跪在地上默默流泪。 她以为自己说出幕后主使会让皇上有所怜惜,再不济也会迁怒李鱼跃。 谁知他丝毫不在意。 “呵呵……皇上的心果然是偏的,是我强求了,我一个卑贱的低阶妃嫔又如何能和赤手可热的昭仪相提并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