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挨板子,公子哥们纷纷后退,有的甚至逃离了赌坊。 瑶光郡主太可怕了! 赌坊的打手和伙计们看着眼热,如果打一板就能换来一百两银子,他们愿意啊。 于是有人生出了妙计。 陆鹤鸣将自己的小厮推出来,拍着胸口地说:“郡主,我愿意用板子抵赌债。” “好,你欠了多少?” 不用刘管事报数字,陆鹤鸣记得一清二楚。 他在这群人当中算是家世背景最低的,出来玩也都是个小跟班,欠的钱也不多。 “一千六百两。” 安容锦点了点头,“好,同样给你摸去零头。” 六百两的债务说抹去就抹去了,瑶光郡主真大方。 这是在场不少人的想法。 小厮义无反顾地趴在凳子上,咬住自己的胳膊,等着板子落下。 清霜叉着腰嘲讽道:“陆公子,这样欺骗我们郡主就没意思了,” “你……”陆鹤鸣没料到会有人当面揭穿,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再看安容锦,她依然端坐在椅子上,目光沉静,像是没听懂丫鬟的话。 陆鹤鸣无奈,只能自己上去把小厮换下来,刚趴上去,一板子就重重打在他屁股上。 “嗷……”他惨叫一声,抬头求饶地看了一眼侍卫。 对方无动于衷,第二板子下来照样让他疼的失声尖叫。 另一边,裴向明已经挨了二十下了,人晕了过去。 五十板子,对于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而言,确实有些重了。 侍卫也怕打出个好歹来,停了刑罚,向郡主汇报。 安容锦也没坚持让打完,交代侍卫:“送裴世子回府,抵掉的两千两就算了,剩余的银子让裴家三日之内送到赌坊来。” 一通清算下来,也就两个人挨了打,其余还在场的公子哥立即派小厮回府拿钱还债。 官府的人来了。 一并来的还有当时在天香楼吃饭的官员们。 赵为迳站在人群后方,看到被抬出来的裴世子,眉头狠狠拧了起来。 安容锦怕是要和整个京城为敌啊! 崇明站出来,向各位大人解释了事情的始末,包括郡主以罚代银的方式。 说实在的,一板子抵一百两,在许多官员看来都是划算的。 他们一年的俸禄也没多少,甚至还不起这些公子哥欠的赌债。 “打!该打!打得轻了!”唐御史竟然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长隆赌坊里里外外围满了人,官府的衙役面对这样的场景不知所措。 听说瑶光郡主来报官,京兆府尹将师爷和总捕头都派过来了,还送来了三十名衙役。 这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官府要抓什么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陆大人自己没来,因为他听说,被郡主堵在赌坊里的人就有他那不成器的侄儿。 未免那小子连累他,陆大人干脆连面都没露。 能在京城和安世子做朋友的都有背景,此时已经有人家赶过来了。 “爹,娘,孩儿在这里!”光禄寺少卿之子姚光亮冲家长招手。 他从来没这么期待见到父母,有股想哭的冲动。 光禄寺少卿夫人是个泼辣的母老虎,同时对幼子宠爱到骨子里。 看到儿子哭红了脸,她挤了过去,抱着儿子怒吼道:“是谁欺负我儿?” 光禄寺少卿捂住妻子的嘴,示意她朝人群中唯一坐着的少女看去。 小厮来家里拿钱时他就问过了,虽然对方支支吾吾,但他还是了解了来龙去脉。 他这儿子被妻子宠坏了,整日跟着一群纨绔玩耍,会进赌坊他一点不意外。 他走到瑶光郡主跟前,弯腰说:“郡主,臣把银子带来了,一共两千五百两,您数数。” 安容锦摇头,“贵公子欠的是赌坊的钱,本郡主要追究的不是银子,而是贵公子假冒我兄长签下借据的行为。” 姚光亮的那些借据被送到他爹面前。 有刘掌柜和他的小厮作证,想赖也赖不掉。 光禄寺少卿气得两眼一黑。 这事情往小了说,是他儿子和安世子关系好。 往大了说,可就是弄虚作假、栽赃陷害了。 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安国公,少卿大人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了。 “逆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姚光亮被他爹揪着耳朵走了,估计回去少不了一顿打。 这样算起来,挨瑶光郡主的打更划算,起码能抵债。 等到最后,唯一没被家人领走,也没挨过打的少年只剩下一个。 他年纪最小,躲在小厮身后,时不时往门口瞥去一眼。 “哪家的?”清霜问少年。 小厮替主子回答:“我家少爷是……是忠武将军家的。” “忠武将军?京城有这户人家吗?”清霜疑惑。 赵为迳挤进去,对安容锦说:“他欠的钱我来还吧。” 安容锦好奇地问:“他是你家亲戚?” 赵为迳没说话,朝那躲在小厮身后的少年招招手:“杨师弟,出来吧。” 杨玄祁伸出脑袋,同样好奇地打量着赵为迳,似乎并不认识。 “在下赵为迳,曾经是你父亲的徒儿,小时候我们见过。” 听他这么一说,安容锦脑海中回忆起一个人来。 忠武将军,那应该是死后的封号。 姓杨,那就一定是当年和她爹一起打天下的杨睿杨伯父了。 杨睿死在了围攻京城那一战,功绩斐然,因此他的后人也得了爵位。 她记得杨伯父曾有四个儿子,等建朝后就只剩一个了。 原来这少年是杨伯父的儿子,也难怪他会跟着安容风玩耍。 “诚郡王?”杨玄祁当然知道赵为迳,但他从不知道他认识自己。 自从父亲过世后,他们杨家在京城就毫无存在感,只有过年过节会收到各家送来的人情往来。 但那些也越来越少了。 “你欠了多少钱?”赵为迳问他。 杨玄祁红着脸小声说:“七百两。” 他其实不喜欢赌钱,只是安世子临走前,将他托付给了这群朋友。 他们总带他出来玩,他便只好陪着玩一玩。 一开始,他都是赢钱的。 可是他们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疏离,杨玄祁也就学会了输钱。 他也不敢输太多,因为他家比不得其他勋贵人家,没太多进项。 七百两对他们杨家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