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恢复了平静,安容锦摇头自嘲地笑了起来,“这京城从来不缺男娼女盗的故事,看来我这失踪了月余的人,也不是全城的焦点。” 安容锦才回来,就已经遇到两起这样的事情了,如果认真挖掘,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本就不是什么坏事,你若想毁约……” 安容锦瞪了他一眼,“我安容锦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赵为迳抓住她的手,将一枚手镯戴在她手腕上。 手镯古朴,但能看出曾是何等光彩耀世。 “这是我娘留下的,有些老气了,郡主不嫌弃就留着玩吧。” 安容锦将镯子举到面前,这样的工艺以及手镯上镶嵌的宝石,估计是前朝皇室之物。 “定情之物?”安容锦问。 赵为迳红着脸点头:“算是吧,郡主不喜欢我再找其他的。” “不用,这个挺好,如今已经看不到这样的工艺了。” 安容锦起身,看着下方的街道说:“这阮家和永安侯府实力悬殊,一个是朝中重臣,一个是失宠的勋贵,永安侯府毫无胜算,得给永安侯府加码才行。” “你想让这两家斗起来?” “嗯,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两家对安国公府的恶意都很大,安容锦原本也是要收拾他们的。 如今爆出这样的丑事,倒是给了她机会。 “天色已晚,我要回府了,有事让人来告知我一声。” 安容锦转身下楼,又去对面玉芳斋见了掌柜,将那枚手镯交给他。 东西虽好,但许久没见天日,有些暗淡了,只需稍加打磨既可重现芳华。 从玉芳斋出来,清燕不知从哪个旮旯角落里拎了三个人出来。 “郡主,他们一直跟踪我们。” 安容锦看都没看,摆摆手,“丢乱葬岗去吧。” 这种不知哪家派来的眼线,她都当死人处理了,至于他们的主子,愿意收敛他们就去乱葬岗寻尸吧。 “郡主饶命!小人是……”那三个人连自报家门都没说完就被武婢敲晕了。 这一幕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行人纷纷退避三舍,就怕被瑶光郡主当成坏人。 安国公府冷清了一个多月,今日终于热闹起来了。 连大门口的石狮子都被洗得干干净净,绑上了红绸,府上的灯笼也换了新的。 瞧着跟要办喜事似的。 “恭迎郡主回府!”下人们全跪在大门外迎接郡主。 安容锦扶着清霜的胳膊下马车,“辛苦诸位了,所有人赏三个月月银。” “谢郡主!”下人们欣喜不已。 乔姨娘忙扶着安容锦另一只手,不停地说:“郡主才真受苦了,都瘦了,姨娘给你准备了宴席接风洗尘。” “多谢姨娘。” “还有这火盆,快跨过去,去去晦气。” 安容锦看到前方端着水盆拿着柚子叶的婆子,再看看眼前的火盆,觉得挺新鲜的。 等做完了这两道程序,安容锦被簇拥着进府,府里没太大的变化,无非是花圃种上了时令的鲜花。 “中秋快到了,也不知爹爹能否在中秋前回来。”安容锦看着花圃里的菊花嘀咕道。 “是啊,国公爷出京寻你去了,一去这么久,可惜我们也不知他在哪。” 安容锦自是知道安国公此时在哪,忙安抚道:“姨娘放心,消息已经送出去了,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是,只要郡主平安,国公爷恨不得飞回来。” 两人说着话,瑶光殿近在眼前。 “郡主先去梳洗更衣,接风宴摆在瑶光殿偏厅,姨娘自作主张请了陆姑娘和唐姑娘,您不会生气吧?” 实际上,这两位姑娘一早听到消息就来国公府等着了,乔姨娘也不好赶人家走。 而且她觉得,郡主如今眼睛好了,性子也变温和了,有几个知心的闺中密友也是好的。 “姨娘想的周到,那请您先去待客,我去去就来。” 安容锦听说陆柒染和唐莲在她失踪后都派人寻了许久,这份情谊她收下了。 等浑身泡在温热的池水中,安容锦闭着眼睛问:“挑几件京城的大事说一说。” 从她回京到现在,还没来记得打探消息。 清灵跪在一旁伺候,声音婉转动听,“要说大事,有一件您肯定感兴趣。” “哦?” “您之前痛恨的姜家,在这一个月间,全家断绝,无一人生还。” “什么?”安容锦睁开眼睛,眼底透着震惊。 氤氲的雾气中,她看东西不真切,伸手抓住了清灵的胳膊。 “奴婢派人打探过,姜家大公子是死在南下的路上,和尹大人一条船,沉船时淹死的。 姜家二公子死在半个月后,他在外地为官,消息传回来慢一些,说是因包庇罪犯,被人夜里偷偷放火烧死的。 姜家三公子,也就是在太子府任职的那一位,死的最蹊跷。” “姜文朝……他在太子府任职,身边都有侍卫环绕,怎么会轻易死了?” 就算安容锦想杀他,也得花点心思布局。 而且姜家上下一个月内全死了,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是遭到报复了。 “他是当着太子的面死的,太子邀约户部官员在太初楼用膳,姜文朝也跟着。 太子过口之物都要先由下人验毒,起初一直都好好的。 后来太子赶走了伺候的太监随从,只留了姜文朝伺候,这验毒一事也就交给姜文朝。 走个过场的事情,大家都没在意,谁知他刚吃了一口菜就中毒了,毒发生亡只在一炷香之内。 太初楼的掌柜和伙计全被下了大牢,可是无论怎么查,当时那一桌饭菜都没问题。” “他吃下去的那道菜也没毒?” “没毒,就连碗筷酒水都验过了,没毒。” “姜潮生一连失去三个儿子,他岂不是得疯? 一只疯狗,竟然没有跳起来乱咬人?他就没有试过去找皇上主持公道?” 姜卿云虽然被处死了,但太子毕竟还在,姜家也不是完全没有底牌的。 “姜大人听到姜文朝的死,当场就气急攻心,吐血昏迷了。 姜家下人去请太医,请到的是太医院院判,彻夜拯救,天明时就报了病亡。” “死了?怎么死的?”安容锦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哪有一家子死得这么齐整的?而且还死得这么轻松。 “上官礼说是心悸而死,还说姜大人和姜才人一样,都有心疾,乃是家族病。 姜大人听到消息过于激动,所以引发了心疾,任凭他妙手回春也没能救回来。” “之后呢?这案子是由哪个衙门在查?” “当时大理寺卿和少卿都在江南,大理寺无官员敢接这么大的案子,便推给京兆府了。 陆大人这阵子没日没夜都在调查这件事。” 安容锦一时间也想不通其中的关窍,她怀疑是皇后出手,也可能是他爹暗中谋划的。 如此缜密的杀人手段,没有一定的阅历和计谋根本做不出来。 安容锦从水里出来,披上外衣后吩咐:“派人去庄子上把消息告诉姜卿云,这么好的事情,得与她分享分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