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抬进去,请太医!” “不……让奴婢……把话说完……”小雨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 她不敢耽搁,三言两语将汪可春出过门的事情说了,以及她身边的全嬷嬷是个武艺高强的。 “娘娘……一定要将郡主……救回来!”小雨说完这句话,永久地闭上了眼睛。 清霜压抑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把人好好安葬,本宫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皇后亲自带人去了汪可春的住所。 汪可春刚躺下,全嬷嬷回来告诉她,小雨是内应,八成是安国公府的人。 她庆幸今日出门没有带上小雨,否则现在不是在牢里就是死了。 她闭上眼睛回想昔日种种,越发相信是小雨出卖了自己。 房门“哐当”一声被人踢开,几名宫女进来将汪可春拖下床。 “你们干什么?” 屋里燃起烛火,火光照亮了她面前人。 是皇后。 汪可春低头跪下:“母后,您……您半夜来找儿媳有事吗?” 安皇后坐在椅子上,摆摆手,几名太监开始在院子里搜寻起来。 “你身边有个老嬷嬷,叫什么?” “是,她姓全,是我母亲的陪嫁嬷嬷。” “哦,汪夫人出身普通人家,哪来这么厉害的陪嫁嬷嬷?” “儿媳也没问过。” 很快,太监们回来复命,“娘娘,没有找到那个受伤的嬷嬷。” “没有?跑了?还是藏起来了?” 皇后掐住汪可春的脖子将她提起来,“你把容锦弄到哪里去了?” “咳咳……母后……母后息怒,儿媳不知您在说什么?” 皇后丢开她,“本宫就坐在这里,今夜要么你把安容锦找回来,要么把你那个嬷嬷找回来,如果两者皆无,你就随本宫走一趟吧。” 汪可春瑟瑟发抖,皇后要带走她?她敢杀了自己吗? 她是皇后,杀了自己随便嫁祸给别人,太子肯定不会追究的。 她哭着哀求:“母后,儿媳是和郡主有些过节,可那些也不足以证明是儿媳绑走了郡主啊? 儿媳没那么大的胆子,求母后明察!” “把香点上,本宫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屋里安静下来,汪可春跪在地上抬头看向皇后。 此时的皇后让她害怕,她是那么高大,那么庄严。 “全嬷嬷受伤了,儿媳,儿媳派人送她回京了。” 皇后对晴空招招手,朝她耳语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汪氏,本宫不是个大度的人,如果容锦出事,你一定是第一个陪葬的,然后是你们整个汪家!” 皇后可以审讯下人,却不敢真的对汪可春严刑逼供。 安家,包括她在内,一定要谨言慎行。 消息传到京城,皇帝震怒,安国公反而生不出气来。 他只有满满的心疼和担心。 皇帝按部就班地下旨,派人在各州府设卡盘查,又贴出悬赏告示,赏金高达一万两。 安国公回府后在书房坐了许久,元伯召集了府中所有的侍卫,可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寻人。 “老爷,您别急,郡主很聪明,不会有事的。” 安国公双手盖着脸,用力搓了搓,“老元啊,你肯定也清楚,对方是冲着我来的,我不出面,他们不会把容锦放回来的。” “皇后娘娘交代,让您在京城发号施令即可,咱们国公府能动用的力量可不止是军队。” “可是没时间了,多耽搁一日,容锦就多一份危险。” 这是一桩彻彻底底的阳谋。 对方谋算的就是他的爱女之心。 他为了儿子已经私自出京一回,再来一次,皇帝开恩也很难收场了。 这回的事情他看不出来是不是皇帝的手笔,如果是,只能说明皇帝是真的急了。 他一连写了三封信,让元伯抓紧寄出去。 又将乔姨娘叫来叮嘱一番,然后换上常服,大步出门。 国公府外有许多别人家的眼线,看到安国公出来,纷纷盯紧了他。 安国公在骑上马,对追出来的元伯说:“本公不在的时候,府中关门闭户,不要理会外面的流言蜚语,如果遇到难事,找宋大人。” 安国公带着全府侍卫出城,所过之处百姓驻足围观。 “这些歹人实在缺德,怎么连郡主一个小姑娘也不放过。” “安国公树敌无数,也不知这回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安国公亲自出马,应该很快能将郡主寻回。” “郡主毕竟是个姑娘,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也不知……哎,作孽啊。” “咱们这一辈人,都是经历过战乱过来的,贞洁那东西,你只要不在乎它,它就是个屁!” “安国公这样的父亲,只要闺女活着,肯定是不会舍弃郡主的。” 百姓们庆幸,郡主有个这样疼爱他的父亲。 可也有人幸灾乐祸,一等国公府,多么风光无限的人家,落井下石的人可不少。 安国公没带走一个士兵。 他带着侍卫先赶到行宫,希冀着能在行宫听到好消息。 但他抵达行宫时,皇后已经命人收拾行装,准备回京了。 如今这形势,行宫这里已经查不到什么了,她得回京城主持大局。 兄妹俩短暂碰了个头,交换了信息,又互相叮嘱了几句。 “对方不可能是冲着钱来的,兄长注意安全。” “这群阴沟里的老鼠,不可能与我明着对战,八成又要搞小动作,你在宫中也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清燕几人已经回来了,将调查的线索尽数告知安国公。 “既然怀疑他是走河道,那咱们兵分两路,一路从水上追,一路从陆路,暂定……”安国公在舆图上比比划划,在河道沿岸的州府中,选择了两个地方。 “一路往北,一路往南,沿途仔细观察有无郡主留下的记号。” 安国公府有独特的记号,如果安容锦有自由,应该会沿途做下记号。 安容锦在船上飘了五个日夜。 这船只是很普通的货船,速度很慢,船上人也不多,没人多管闲事。 安容锦每天都有短暂的放风时间,能到甲板上呼吸新鲜空气。 船娘对她很客气,会给她烧热水沐浴,会给她换着花样做吃食。 安容锦对她颇有好感,偶尔会找她说话。 看着宽阔的河面以及两岸的景色,安容锦诧异地问:“你不是要带我去沧州吗?” 王智安哈哈大笑,“没想到郡主竟然识路,沧州是个谎言,我们的目的地不在那。” 安容锦顺势问:“那你准备将我带去哪儿?” “这您就不必知道了。” “我怕去得太远,我爹找不到我。” 王智安收敛了笑容,望着河面说:“郡主放心,我们一路上会有人指引安国公的。” “指引他自投罗网吗?平南侯这一招真是厉害啊。” 这就跟在毛驴前面挂了一根萝卜一样,而她就是那根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