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哭得真情实感。 他想到了从前的事,他与皇帝也曾有过亲如兄弟的日子,谁能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局面。 闺女已经将皇帝的死因告知他了,死在自己扶持的亲儿子手里,不知道他在地下是否后悔。 “皇上,臣一定为您报仇!”安国公大吼一声。 太子踉跄了一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安国公没来之前,他自诩能控制局面,大业必成。 如今安国公回来,且外面密密麻麻地站着数万龙武军,太子哪还有半点自信? “安国公,你带兵离京数月,目无法纪,且征召不回,视为大不敬,孤劝你最好自首。” 安国公大笑:“哈哈哈……一个罪妇之子,弑父夺位,不忠不孝不义,礼义廉耻一概没有,我要是你,早一根腰带吊死自己了,居然还敢站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大胆!”太子面色臊红,神情悲愤。 “大胆的人是你!”安国公上前一步,禁卫军护着太子后退一步。 但安国公并未直接对他们发难,而是扫了一眼跪着的大臣说:“还有你们,一个个吃屎的吗?” 大臣们无一人敢反驳。 安国公从宗室开始骂,凡是一品以上的官员全都挨了他一顿批。 他骂得难听,大家本来脸色就不好看,此时一个个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等发泄完,安国公心平气和了许多。 他举枪对准最近的一名禁卫军,问:“你想造反?” 那禁卫军摇摇头,“卑职不敢。” “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护着逆贼与本公为敌?” 那禁卫军吓得腿软,丢下武器跪下了。 刘副统领大喝一声:“安鎏英!你才是逆贼!圣上留了诏书传位于太子,是你想造反!” “哟,这谁啊?”安国公疑惑地问。 刘阳眼神幽暗,他一直不受重视,在副统领的位置十年了也没有丝毫升迁的可能。 所以太子向他抛出橄榄枝他立即就接住了。 只要太子登基,别说禁卫军,就是三军统帅他也做得! “安国公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安国公点点头,“像你这样肮脏的老鼠,确实不值得我放在眼里。” 他长枪一扫,把发愣的两名禁卫军拨到一旁,然后枪头朝刘副统领刺去。 对方早有准备,拔刀阻挡,可惜力气显然弱了安国公一大截,被推出去老远。 禁卫军的保护圈顿时散开来,只留下太子孤立其中。 安国公冷哼一声,一脚把太子踹开,追着刘阳满殿跑。 周围的人都看得出来,安国公就是一只抓老鼠的猫,故意逗着刘阳玩呢。 刘副统领的武艺也不差,可对上安国公毫无胜算。 禁卫军们见状,纷纷丢下武器跪在地上,摆出投降的姿态。 安国公一枪结果了刘阳,将他的尸体串在枪头上,举起来甩到太子跟前。 “你刚才不是很威风?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如今怎么颓了?” 太子对上刘阳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身体在打颤。 “你想做什么?” “哼!杀你!”安国公长枪往前一送,差一点就要插入太子胸口。 太子疯狂大叫:“别杀我!我认输!” 他不想死,哪怕有一丝活着的机会他都不想死。 安国公也没真打算这样杀了他,于是收枪,说:“你可知错?” “是……我错了,舅舅,我错了。”太子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试图唤起安国公的一点亲情,他曾经既是安国公的外甥也是他的女婿,安国公对他十分看重。 安国公叹息一声,走过去将他扶起来。 太子心下一喜,以为看到了活命的希望,继续打感情牌。 “舅舅,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走到这一步的,他们都要杀我!老二和老三垂涎皇位已久,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还请舅舅主持公道啊!” 他哭得像个无助的孩童。 若不是众人亲眼见他刚才随意杀人的模样,哪里能看出太子如此表里不一? 安国公拧着眉头看着他,就这德行,他们之前为何没有怀疑过他的出身呢? 安家不出孬种! 安皇后的孩子也不应该是软骨头。 “你弑君弑父,假传圣旨,草菅人命,甚至派人围攻安国公府,无论哪一条,都够你死上几回了。” 想求饶!没门! 安国公转身,一支龙武军冲进大殿,将太子绑了。 无论他如何哀求,无人为他求情,也没有人同情他。 太子该死! 安国公不想听到他乱嚎的声音,摆摆手,命人将他先关押。 “等皇上下葬陵寝,便由太子扶灵吧。” 众人不解,太子弑父,按礼法也该处死,安国公为何还让他扶灵? 不过安国公没有解释,等太子被带走,禁卫军们开始瑟瑟发抖。 安国公倒也没为难他们,“本公就当你们是被太子胁迫,念在你们没有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每人罚俸一年,降三级,去边关待满三年再回来,可有异议?” 降三级去镇守边关,那基本等同于从最低级的小兵做起了。 在边关,能熬过三年的小兵还真不多。 每年都会有无数士兵战死沙场,但他们不敢不答应,这既是惩罚也是机会。 “谢国公爷不杀之恩。” 禁卫军们自觉地将大殿清理干净,等做完这些,天已经全黑了。 大殿上没有炭盆,冷飕飕的,文官们又冷又饿,险些熬不住。 宋大人提起精神说:“安国公回来,我们也就放心了,不知国公府可还好?” 他们在宫里,只知道太子派人围剿安国公府,却不知情况如何了。 安国公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也累,长达数月的奔波和杀敌,他也不是铁打的。 他撇撇嘴,不高兴地说:“家被烧了一半,死了一些人,不过五城兵马司的人死得更多。” 宋大人不知如何安慰,面对此时的情况有些茫然。 “安国公以为接下来该怎么办?” 皇帝驾崩,太子有罪,定然是无法继承大统的。 按理,接下来就该推二皇子上位了。 “宋大人,安国公,臣以为,应该将二皇子召进宫,共同商议大事。” 安国公很给面子地点点头,“那就将所有皇子和宗室都叫来吧。” 皇帝的遗体还停留在大殿,本就该让皇室宗亲带头服丧,至于谁来继位,很明显,大家各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