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皎觉得他太可爱了：“一会劳杜桑小哥给刘矮子带句话，就说我焦期去附近吃早食了，若是他来了，就在此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杜桑目送她离开，回头继续拆门板。 　　 平日里，晚上经常有急诊求上门，这样的情况也见怪不怪了。 　　 他悄悄打了个呵欠，还特意朝外面和后堂看了一眼，生怕他这样子被两位坐堂大夫看见了，又会责备他。 　　 陆皎朝着杜桑所说的方向而去。 　　 早市离东边的延兴门不远，并不难找，她没走多远，就听见远处喧闹的人声。 　　 不仅有卖早食的小摊贩，还有不少附近村庄进京卖菜的百姓，挑着大清早刚采摘下来的新鲜蔬菜，摆在道路两旁叫卖。 　　 许是有官兵时常巡逻的缘故，早市上并不杂乱，地上也鲜少有脏污。 　　 陆皎看了好一会儿稀奇，才找到杜桑说的那家馄饨摊。 　　 “店家，先来三碗馄饨，一盘猪肉大葱扁食。” 　　 “来嘞！” 　　 那摊主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见陆皎只有一人，并没有多问。 　　 还以为他的家人随后就到。 　　 只是直到馄饨端上桌，都没见有人过来和这位小哥搭话。 　　 摊主将几个碗分别放在桌子的四面，问道：“小哥，你家人还没来吗？这馄饨放一会儿可就没有刚出锅的好吃了！” 　　 陆皎知道摊主肯定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不要紧，这些我一个人吃。” 　　 说着，还将桌上的碗盘都放在自己面前。 　　 摊主的嘴巴惊讶成了“O”形，还准备说什么，却被身后一人拉住了。 　　 “你傻站在这做什么！又有客人来了！” 　　 “嗳嗳！”摊主一步三回头，回到炉灶边时还有些怔愣，数扁食个数的时候差点都数错了。 　　 摊位前一个中年汉子，眼见着多出来的扁食被老板娘捡了出去，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太好看。 　　 老板娘也不怕会影响生意，但她男人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老李，你愣着做什么啊！哪里的小妖精把你勾了魂啊？” 　　 摊主回过神，皱眉抱怨道：“你不要疑神疑鬼的好不好！哪里有妖精！” 　　 他回头偷偷瞄了一眼陆皎的方向，指了指，附在媳妇耳边：“你看那个小哥，一个人吃三碗馄饨，还有一大盘子扁食！” 　　 陆皎手中的调羹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往嘴里塞馄饨。 　　 这家的馄饨做得极为小巧，汤里还加了黑胡椒磨成的细粉，陆皎一口一个，吃得额头都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只是听到夫妻两人的对话，她知道，她是不能再吃下去了，不然肯定会被这夫妻俩当成稀奇。 　　 还好现在穿的是男装，不然肯定会传得更难听。 　　 陆皎掏出一方帕子，抹了抹嘴，问道：“一共多少钱？” 　　 摊主计算了片刻：“六十五文。” 　　 陆皎吃得有些意犹未尽，也没觉得贵，爽快地付了钱。 　　 可把坐在一旁的一对兄弟羡慕坏了。 　　 他们俩是进京城里找活计的，舍不得吃馄饨，两人就着一碗汤，拿着两个馒头啃，加起来不过十文钱。 　　 哪里像陆皎，一碗馄饨就要十五文了。 　　 见陆皎要离开，两人中的大哥将剩下的一口汤一下喂进嘴里，还用馒头在碗里擦拭了一圈。 　　 “跟上他！” 　　 陆皎微微侧过脸，精神力在兄弟二人身上扫过，见没什么油水，也不打算浪费时间。 　　 拐进一旁的小巷，换了一身宫里杂役穿的粗棉短打，走了出来，连样貌都一并变幻了。 　　 迎面正好和那对兄弟擦肩而过。 　　 “喂！你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个小公子，约莫这么高？” 　　 陆皎转过头，呆愣愣地说道：“没有啊。” 　　 那对兄弟将信将疑，往里面走了老远都没找到刚才那个小少年。 　　 刚才问陆皎的那人小声嘀咕道：“奇了怪了，明明看见他进去，怎么没找到人呢？” 　　 两人从巷子里走出来，正巧看见改换面貌之后的陆皎，正坐在刚才他们坐的位置。 　　 左手拿着个葱油饼，面前还有一碗馄饨，吃得正香。 　　 “哥，等我们找了活计，赚了银子，也来吃馄饨！” 　　 “吃什么吃！别忘了，出来赚的钱大头都要交给娘呢！” 　　 这对兄弟并没有影响陆皎的好心情。 　　 京城脚下尚且如此，她可以想象，出京之后将会是怎样的情形。 　　 她又买了不少葱油饼、小笼包这种能打包的食物。 　　 美其名曰：家里人多，带回去给他们吃，倒没有最开始那么引人注意了。 　　 陆皎拎着一大包肉包子，还有两碗粥，三碗豆花，回到回春堂。 　　 正巧碰到刚下牛车的刘矮子父子二人。 　　 “早上吃了吗？” 　　 刘矮子面上有些尴尬，刘拴住更加直观，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 　　 杜桑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从药柜后面走了出来，见刘拴住这样的囧态，直接笑出了声。 　　 “正好，我给你们带了早食。杜桑小哥，你也有！” 　　 “我也有啊！” 　　 “当然了，刘老娘在这里，还承蒙你照顾啊！” 　　 杜桑憨厚地挠了挠后脑勺：“哪有，都是江婶子在看顾。” 　　 这时又从回春堂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见四人堵在回春堂门口，大喝一声：“杜桑，你堵在门口做什么！没看到把客人挡住了吗？” 　　 杜桑背对着大门，偷偷朝陆皎他们吐了吐舌头。 　　 等四人来到刘老娘的病室门口，杜桑才小声说道：“那是医馆另一位坐堂大夫，陈大夫。他一向看我不顺眼，所以当初我选择跟着杜老大夫。” 　　 陆皎也对这个陈大夫感观不是很好，纯属直觉。 　　 刘矮子更关心自家娘的病情：“杜桑小哥，我娘的病情如何了啊？” 　　 “杜大夫说，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之后好好吃药、将养便好。 　　 只不过每三天要过来施一次针，不知道你们方不方便。” 　　 刘矮子还有些迟疑，陆皎倒是满口答应下来：“方便！我们就住在永和坊，也在外城。” 　　 “那就好！” 　　 等杜桑捧着两个包子，还有一碗豆花离开之后，刘矮子的老脸苦成了一朵向日葵。 　　 “公子，这往返一次就要二十文钱，实在是太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