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初回了听雨轩,香杏和茯苓很快迎了上来。见婉初神情有些凝重,两人有些担心:“小姐,是老太太给您难堪了吗?” 婉初没说话,却轻轻扬了扬下巴,示意两人先看看门外。 果然,碧桃站在门口,见屋里的人朝外看去,碧桃急急忙忙转身走了。 香杏有些气恼:“这个碧桃。救火的时候见不到人,火扑完了,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说着,过去把门紧紧关上。 茯苓轻声叹道:“如今咱们是在二小姐的地盘,到底不如在自己的屋子里舒坦。” 住在别人的视线里,身边还有个不怀好意的丫鬟时不时地盯着自己,想偷听自己的说话。任谁也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婉初轻声道:“是得想个法子。只不过,如今拥芳苑还没修缮完毕。不过我想,等到老太太寿诞那几日,定是要修好的。到时候,我们就搬回去。” 香杏目光闪闪,高兴道:“真的?那太好了。”茯苓也跟着问道:“是不是老太太要给小姐撑腰了?” 提起这个,婉初脸上的神色更加郁郁。 茯苓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和香杏对视一眼,怯生生地问:“...难道老太太训斥了小姐您吗?” 婉初见茯苓和香杏两人满脸的紧张,莞尔一笑:“没有。祖母是个通透的人。她知道我是被冤枉的。还说请了四伯伯出府去抓那胡言乱语的癞头和尚。” 听到这话,两人喜笑颜开。但很快,又不解道:“既然如此,小姐为何愁眉不展的?” 婉初微微蹙着眉,眼中一抹厉色一闪而过。 “你们觉得,若是找到了那和尚又如何?他只要一口咬死了,没人指使他说这些话。这是他根据天向算出来的。咱们又能如何?” 香杏和茯苓听了这话,面面相觑。 婉初又道:“咱们虽是官宦人家,可也不能滥用私刑,到时候,还会被他反咬一口。” 婉初悠悠开口:“更何况,人家说的明明是好话,说我是命格贵重,能逢凶化吉之人。” 香杏茯苓听了这话,又急又恼:“可,可府上人不是这么想的呀!昨儿个晚上,那话都传成什么样了!” 说到这儿,婉初也不得不佩服起娴宁的手段来。这样的心思,难怪能把整个姜府玩弄于股掌之中。 见香杏和茯苓两人满眼都是替自己担心,婉初静下心来,轻声道:“那些话,你们别往心里去。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出来,是谁烧了芙蓉榭。” 香杏昨晚上睡熟了,不知道茯苓和碧桃那一档子事儿。听见这话,双眼瞪得老大:“什么?是有人放火?” 婉初点点头,看向茯苓。就见茯苓双眉紧皱,一脸惊疑又迟迟不能确认的模样。婉初便知道,茯苓和自己心中所想倒是一样。 婉初声音柔和又理性:“芙蓉榭是大姐姐的闺阁。大太太十分重视。下人们惯是踩高拜低的,就算是拥芳苑失火,芙蓉榭和听雨轩两处,也定不会失火的。” 茯苓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昨儿个晚上,碧桃倒是先出去了。之后,就再没见到碧桃了。” 香杏眼睛瞪的和铜铃一般:“碧桃?!她为何要烧......哦哦哦原来是这样!” 想起昨晚上,那群下人们看向自家小姐的眼神,香杏顿时明白过来。 “我,我要去找二小姐理论理论!”香杏小脸气个煞白,说话间就挽起袖子,不管不顾地就要往外冲。 “快拉住她!”婉初吃了一惊,忙和茯苓紧紧地拉着香杏的胳膊。 香杏动弹不得,恼道:“小姐,这二小姐太坏了!我,我不揍她一顿,我难解心头之恨!你们放开...唔唔...” 茯苓一把捂住香杏的嘴,和婉初两人把香杏拖回了屋子。 茯苓压着香杏,婉初急匆匆探出头去,就见碧桃远远地在一旁和别人闲聊,这才放下心来。 茯苓一放手,香杏还想再嚷,就听婉初清脆的呵斥道:“香杏!别胡闹!” 香杏眼圈微红,她伺候小姐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被小姐用这么重的口气说过。 婉初见香杏红了眼,顿时心里一软。她从怀中掏出帕子,轻声道:“香杏,你别生我的气。” 香杏吸了吸鼻子,口气也软了下来:“我,我只是替小姐委屈。明明什么都没做,二小姐却要这样逼你。偏偏咱们,咱们拿二小姐一点办法都没有。” “谁说没有?” 婉初脸色柔和,可眼中光华却藏也藏不住。 香杏听了这话,猛地抬头看向婉初。就连茯苓也忍不住催问道:“小姐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婉初微微绽放出一个柔媚的笑容,轻声道:“我昨夜想了许久,自然是有个好法子的。” 香杏听了这话,方才满心的委屈顿时丢到脑后,忙问:“小姐打算怎么做?” 婉初看向香杏,认真道:“首先......” 香杏不由自主地贴近婉初,想把婉初的计划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不要漏掉。 “......收起你的拳头。” “啊?”香杏挠头:“这就是小姐您的法子?” 婉初莞尔一笑:“自然。若是你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出去,一点证据都没有,先把娴宁这么一揍。你家小姐我啊,马上就要没命了。” “我敢肯定,当时芙蓉榭起火时,碧桃也在当场。”婉初言之凿凿。 “她本应该是在拥芳苑的,可起火时她却出现在芙蓉榭,这本身就不合理。若是能找到碧桃在当场的证据,那这场大火,就一定和碧桃有些关系。” 香杏和茯苓点了点头,可仔细想想,却又不知从哪儿下手。毕竟,当时她们都不在现场,又如何寻找证据呢? 婉初听了香杏和茯苓的疑问,轻笑道:“你们可是忘了?昨晚上祖母说,参与救火的下人们,都要去大管事那登记,这样好对着人名发赏银。” 茯苓眼睛一亮,道:“只要大管事的那儿,有碧桃的名字,这就能对得上了。” 婉初喝了一口热茶,通体舒服:“祖母到底是掌家几十年的老人了。确实比大太太有经验多了。” 香杏却有些犹豫:“可,可奴婢听说,大管事的是先老太爷留下来的人。咱们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去翻看人家的账目册子。” 婉初听了这话,撑着头,望着茯苓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