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徐姝意识到谢无倦还在,松开她,背过身去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娘去准备今晚的晚宴,你祖父说要跟太子殿下喝一杯。” 说完她匆匆离开。 余清梦在桌边坐下来,发觉谢无倦盯着架子上的一件旧物看。 “是不是好奇那是什么?”余清梦开口问道。 谢无倦闻言回头看她,点了点头。 余清梦站起来,朝着远处的架子走去,从架子上将那件旧物拿了下来,走过来放在桌子上。 桌子上是她以前路过一处小镇,在一个小摊上买的,是一件木头雕刻成的物品,手掌大小,上面有刘海边边,线条刻出边框,下面中间位置有一个圆圈,很像是他们那个时代的手机。 余清梦当时也问过那个摊贩这是做什么用的,那个摊贩摇了摇头说不知,只说那个木匠卖给他的时候说是摆件。 她曾经也生出过荒谬的想法,觉得这个世界有跟她一样的外来者,所以她派人去找了那个木匠,那个木匠的家却早就没人,屋内都结了蜘蛛网。 “这个东西很像是我们那个朝代会有的东西,我是在一个小镇中买的,后来我还试图寻找过做这个的人,但没找到。” “后来我想,可能只是巧合,又或者他已经不在了。”因为那个摊贩跟她说,卖他东西的木匠是个老头子,年龄很大了。 谢无倦抬手拿起那个东西,仔细看,又抬头看向她:“这个东西在你们那是做什么的?” 余清梦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只是说:“它只是形状相像,其实跟那件东西天差地别。” 谢无倦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没再追问。 只是道:“这东西能送给我吗?” 余清梦点头“可以啊,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当时刚来这里,所以觉得亲切而已。” 谢无倦拿起来收了起来。 晚膳时,他们去了余崇的院子,徐姝安排了一大桌子菜,还特意叫人挖了余清梦出生时,余崇亲手埋下去的女儿红。 余清梦都不知道祖父竟然埋了女儿红,埋了十多年的酒一打开,醇香就布满了屋子,光是闻一闻,余清梦都觉得要醉了。 徐姝叮嘱道:“泱泱少喝,这酒劲儿太大。” 余清梦点头点的飞快,眼睛却始终放在开了的女儿红上。 婢女给每个人都倒了酒,晚宴开始。 有了酒,席上余崇话渐渐多了起来,谢无倦陪着他喝,也时不时的接话。 余清梦对他们说了什么没兴趣,好酒她倒是有兴趣的很。 趁着徐姝不注意,余清梦倒了一杯又一杯,还是谢无倦分神注意到了,将她面前的酒坛子拿到了自己面前。 余清梦已经有些微醺,脸颊都浮上了一片粉红,徐姝也注意到了,有些无奈的问她:“泱泱,喝了几杯?” 余清梦眼神都有些迷茫,抬头看向徐姝,伸出手说道:“可能……五杯吧。” 余砚珩在旁边接话:“什么五杯?她一个人喝了半坛子。” 徐姝瞪了余砚珩一眼:“你看到了为何不拦着点?就看着她喝醉,你怎么当哥哥的?” 余砚珩略有些无奈的看向徐姝:“娘,这你可冤枉我了,我是看到太子殿下拿坛子才注意到的,那坛子轻飘飘的,想必是没多少酒了,我估摸着都是泱泱喝的。” 谢无倦闻言低声嗯了一声,算是认同了余砚珩的话。 余砚珩是真的没看见,他的注意力都在祖父和谢无倦那儿,祖父酒量好,也是这几日被谢无倦一声声祖父叫烦了,有意给他点教训,所以一直在劝谢无倦喝酒。 他看的正高兴,期间也掺和了几句,就没注意到妹妹。 徐姝无奈叹了口气,站起来朝余清梦走过来,一边喊婢女:“将姑娘搀起来,我送她回房。” 谢无倦看了一眼余清梦,目送他们离开。 余清梦走了,余崇却没打算放过谢无倦,他没想到太子殿下看着瘦弱,倒是挺能喝的,这都喝这么多了,脸色都没变一下。 余砚珩也有点惊讶,他跟谢无倦倒是没有一起喝过酒,他们在一起都是喝茶居多,没想到他还是深藏不露。 这场晚宴直到子时才结束,余秋平都有些顶不住了,余砚珩喝余砚初已经趴桌子上了。 谢无倦倒是还挺直腰背坐着,余崇也只是脸红了而已。 徐姝过来劝的,叫下人一个个都送回房,看谢无倦还算清明,问了一句:“太子殿下睡觉的时候有没有熏香的习惯?用不用我叫人提前点着?” 六月,一个暴雨的夜晚。 施酒被一声惊雷吓醒,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知夏。”她喊了一声,却猛然被自己软糯的声音惊的回神。 她低下头惊疑不定的看向自己的身体。 知夏匆匆走进来,先是点了灯,然后才撩开床帐,低声问:“小姐,是做噩梦了吗?” 施酒有些怔愣的盯着自己那一双纤细稚嫩的手,并不答话。 知夏半跪到床边,轻轻的将施酒搂进怀里,缓慢的拍着她的背:“不怕、不怕啊。” 施酒打了个激灵,眼神突的锐利,猛地一下子抓住了知夏的手臂,声音软糯又带着难言的复杂:“知夏,现在是多少年?” 知夏摸了摸施酒的额头,低声嘀咕:“这也不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 虽然怀疑自家小姐是吓到说胡话了,但知夏还是老实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小姐,现在是天楚二十六年。” 施酒使劲儿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知夏瞪大眼睛,赶紧给她揉:“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奴婢还是去请个大夫来给小姐看看,白天逛花园摔了一跤,别是摔傻了。” 知夏说着就匆匆忙忙的想要走,却被施酒一把拉住。 “我没事,你下去吧。”施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知夏不放心,脸上全是焦急之色,施酒想到上辈子知夏陪着自己在清冷的宫殿熬到死,心柔软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点笑容:“我没事,就是刚做噩梦没醒过来神,下去吧。” 知夏又看了她一眼,确认她是真的没什么事儿,才行礼退下。 知夏离开之后,施酒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嘴角慢慢扯出个笑容。 她重生了,她竟然重生了! 上辈子她死在后宫之中,身为皇后,不得皇上宠爱,没有子嗣,终日只能守着冰冷的宫殿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