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寝殿的门,云贵公公笑着道:“恭喜你了,从暗转明,以后前途无量。” 路平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朝云贵公公抱了抱拳:“借您吉言。” 云贵公公笑着道:“你先去休息休息,洗个澡,明日再过来当值。” 路平道:“多谢公公。” 云贵公公点了个小太监带他去,自己则转身回了殿内。 两个暗卫已经不见踪影,谢鸿逸半躺在软榻上,手撑着脑袋,眯着眼睛道:“你安排一下,明日朕要秘密出城。” 云贵公公对此没什么意外,知道以陛下多疑的性子,不亲眼看见那些私兵,是不会放心的:“是,奴婢去安排。” 谢鸿逸轻嗯了一声,半眯着的眼缓缓合上,呼吸也平缓下来。 云贵公公见谢鸿逸眼下发青,唇色发白,满脸的疲态,哪还有年轻时的俊朗。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收拾殿内的狼藉,等收拾完了,又交代好明日私下里出宫的事宜,他才敢叫小太监去跟太医拿点药。 他身子骨本来就不强壮,被玉盘砸个结结实实,怕是要疼上好几日。 裴统领都死了,恐怕陛下也…… 云贵公公不敢再想,但有些事近在眼前,他还是要给自己的未来找一条活路。 —— 余清梦晚间收到了宫里递出来的信,是太子写给她的,告知她那个暗卫已经成功,还被谢鸿逸调去守门了。 余清梦看完后将信纸烧掉,喃喃自语:从暗转明是奖赏。 余清梦嘲讽的笑了一声:亏他想得出来。 余清梦第二日起的晚了点,干脆将早膳午膳合成一顿,吃完才去了揽华楼。 她推开三楼的门进去时,谢无倦正在自己跟自己对弈,老皇帝最近一点事都不管,也不上早朝,三省六部都比平日忙了一些。 再加上他不管事,大理寺卿想要用余砚珩,终于不会再有人拦着,所以余砚珩来喝茶的时辰一日比一日晚。 余清梦走过去坐下,余砚珩将旁边炭炉上一直温着的牛乳倒了一杯给她,笑道:“今日叫人去给你送牛乳,你的婢女说你还没醒,牛乳放时辰长了肯定变味道,所以我出宫时又顺手给你带了一壶新鲜的。” 余清梦喝了一口,眉眼都舒展开了:“从这壶牛乳的味道上判断,你也就比我早到了小半个时辰吧。” 谢无倦闻言低笑一声,语气戏谑:“喝茶喝不出好坏,喝牛乳时倒是挺好用。” 余清梦挑了挑眉,唇角微微勾起。 等一杯牛乳喝完,余清梦叫来管事的,将碳炉搬了出去,大夏天的屋内放这么个东西,实在是受罪。 马上要进入六月份,天气慢慢炎热起来,三楼窗户大开,穿堂风吹过,很快散了屋内的热气。 “星河,我二哥近日怎么一直没归家?”余清梦上次就想问谢无倦了,但是被沈序亭还有虎符的事一打岔,就忘记了。 谢无倦看了她一眼,笑道:“那日你告诉他我的事后,我看他对我的武力似乎有所怀疑,所以那日他去东宫当值,我将他叫去了我的院子,跟他切磋了一下。” 余清梦闻言来了点兴致:“切磋了一下?谁赢了?” 她可是知道她二哥的,从小就跟小牛犊子似的,身强体壮,小时候她跟她二哥力气悬殊,她一直打不过他。 后来渐渐长大,她不再只知道用蛮力,认真打起来,十回有那么六七回能赢她二哥。 至于谢无倦嘛,她跟他短暂的交过两次手,互相试探居多,她还真的摸不准他的深浅。 谢无倦笑的云淡风轻:“没分出胜负,但他不满意,他似乎认定我弱不禁风,他不可能打不过我。” 余清梦低低的笑出声音,还真别说,这像是她二哥会有的想法。 事实上谢无倦还是将话说的委婉的,她二哥应该想的是:太子殿下一副瘦瘦弱弱的病弱样子,他都怕他一拳下去将他送走。 之后他真的跟谢无倦打过,颠覆了认知后,又开始不服气,心里较劲,非要打得过谢无倦不可。 “他住东宫,每日清晨都跟你打一架?”余清梦话是疑问句,语气却不是。 谢无倦点了点头:“嗯,我规定每日只打半个时辰,到现在都没有分出胜负。” 余清梦眼睛里都染上了笑意,语气里带上了点玩笑意味:“太子殿下这是将我哥哥当陪练使了。” 谢无倦坦坦荡荡:“我也是你哥哥的陪练。” 余清梦笑笑:“要不改日也让我陪练半个时辰?” 谢无倦挑眉,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泱泱 六月,一个暴雨的夜晚。 施酒被一声惊雷吓醒,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知夏。”她喊了一声,却猛然被自己软糯的声音惊的回神。 她低下头惊疑不定的看向自己的身体。 知夏匆匆走进来,先是点了灯,然后才撩开床帐,低声问:“小姐,是做噩梦了吗?” 施酒有些怔愣的盯着自己那一双纤细稚嫩的手,并不答话。 知夏半跪到床边,轻轻的将施酒搂进怀里,缓慢的拍着她的背:“不怕、不怕啊。” 施酒打了个激灵,眼神突的锐利,猛地一下子抓住了知夏的手臂,声音软糯又带着难言的复杂:“知夏,现在是多少年?” 知夏摸了摸施酒的额头,低声嘀咕:“这也不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 虽然怀疑自家小姐是吓到说胡话了,但知夏还是老实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小姐,现在是天楚二十六年。” 施酒使劲儿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知夏瞪大眼睛,赶紧给她揉:“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奴婢还是去请个大夫来给小姐看看,白天逛花园摔了一跤,别是摔傻了。” 知夏说着就匆匆忙忙的想要走,却被施酒一把拉住。 “我没事,你下去吧。”施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知夏不放心,脸上全是焦急之色,施酒想到上辈子知夏陪着自己在清冷的宫殿熬到死,心柔软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点笑容:“我没事,就是刚做噩梦没醒过来神,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