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面试?谁准你去其他公司的?” 陈循完全没料到樊声是这个反应,还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对不起啊,这两天太……太忙,忘记告诉你我前几天就在往外投简历了,我觉得既然已经辞职,还是不要回你的公司比较好,不然其他人真的会认为我是靠肉体上位的。” “反正不行。”樊声顿了顿,陈循听到他好像换了个安静的地方,通过电流传过来的声音更加清晰,“我是靠着想象你过几天就能来上班,才在这里忍到现在的。” 陈循觉得自己脸红了,他一头栽进枕头里,嘟嘟囔囔地对着话筒说:“你,你犯规。” 樊声好像笑了一下:“我就犯规了,你舍得罚我下场?” “……” “行了,我还要开会,你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周一来上班。” 陈循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通话界面结束后,那家外贸公司的主页露了出来。 翠迪大概是困了,扑扇翅膀飞到站棍上,把喙插进羽毛里睡觉,陈循顺势环顾了一圈房间,那些高得夸张几乎想让人画壁画的穹顶,能俯瞰半个城市的落地窗,每一件都价格不菲的家具,甚至翠迪在阳台上都有一套专门为亚马逊鹦鹉准备的仿热带雨林生态系统——虽然这只鸟更喜欢跑来卧室开吐槽大会。 而这些,都只是樊声为了赶时间而匆匆定下的,陈循在搬进来之前还草草盘算过要给樊声交租,但搬进来之后就打消这个念头了,因为他觉得自己连一间廁所的租金都交不起。 那就心甘情愿被包养吗?没错,樊声一边为他提供他根本无法负担的东西,还一边给他发工资,这跟包养有什么区别? 一间厕所的租金交不起,那就先交半间吧。 陈循起床打开电脑,开始准备面试要用的资料。 +++++ 结果就是,樊声周一起床后,只看到陈循留给他的便条,说自己去面试了,语气讨好,还画了个挤出抬头纹的笑脸,传神得很,让樊声又生气又不好真的拿他怎么样。 他大概知道陈循在想什么,所以忍住了拨电话把陈循揪回来的冲动,事实上他愿意的话,陈循都出不了这扇门,但那就太奇怪了,别人金屋藏娇,他金屋藏个说相声的? 翠迪看樊声捏着便条出神,桌上的早餐没动,就飞过来偷吐司,才叼住揪出盘子,就被樊声一把捏了。 翠迪开始唱《小白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 樊声叹口气。 俩说相声的。 +++++ 陈循的面试非常顺利,在充分了解对方公司的基础上,他的语言能力帮助他轻松过关,唯一卡壳的地方,就是面试流程都结束后、坐在HR旁边的一个笑得温文尔雅的男人,希望陈循聊点儿最近的趣事。 陈循可没准备过这个,而且为了让自己不紧张了乱说话、他可是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多天,让自己看起来口若悬河又不自乱阵脚。 “这题超纲了啊……” “你说什么?” “啊没。” 陈循正襟危坐,对面的男人看他坐姿僵硬,便出言安抚:“不要紧张,随便聊点儿什么,不算到你的考核分里。” 陈循吞了吞口水,虽然心里警报大作,千万不要话唠,但还是在HR慢慢抽搐的嘴角里,把能抖的都抖了。 玩蛋儿,好不容易得来的面试,全搞砸了。 “噗。” 陈循有些惊讶地看过去,见到那个挖坑给他跳的男人耸着肩膀,笑得十分捧场,这是少有的情况,通常他得到的回应不是樊声那样言简意赅的“闭嘴”,就是尷尬而已,毕竟每次冷场恐惧症犯了,到后来他都是自说自话,惹人生厌。 “这样吧,你明天没什么事的话,就来公司开工吧。”对方正色道。 “哈?” “我过去接触的翻译都是言简意赅的闷葫芦,有时候和客户来往,除了必要的翻译,能活跃气氛会更好,我觉得你很OK。” 陈循从来没有被变相肯定过自己的话唠,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语塞过后真正地冷场下来,幸而这时候也不需要他再说什么了。 陈循站起身微微弯腰,鞠了个躬,然后同手同脚地走出了那间公司,在车水马龙的街边站定,掏出手机,给樊声拨了电话。 “喂。” “喂,那个,影响你上班吗?” “没有,怎么了?面试结束了?” “嗯。” “怎么样?” 陈循深吸了口气。 “我被录用了,明天就可以入职,没有塞给我意向以外的职位也没有二次考核,这是我最顺利的一次面试。” “是吗,”樊声也轻松地笑起来,“你在哪里,我去接你,我们庆祝庆祝。” 这次陈循没有拒绝,他对着街边的店铺橱窗,用另一只手正了正衣领,说道:“不用了,我去定桌子,今天这顿我请。” “哟。”樊声都想吹口哨了,“请我吃什么?棉花糖还是爆米花?” “反正除了我,吃什么对你来说都是没差吧。” “……” “对不起我太不要脸了。” “你这个……”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个智障我这个嘴上没把门的。” 樊声听他这么说,反而骂不出口,想起什么来,窃笑着话锋一转:“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你闭嘴吧。” +++++ 陈循豁出去定了一间顶级法餐的位子,为了避开麻烦让侍应生上推荐菜,结果还是被问了一堆牛排几分熟和配菜选择的问题,不过好歹是在樊声到之前搞定了。